大顺王朝

江凭阑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你手底下那些官员还是不全然信任我,不过也难怪,女人在政治上的地位总归拼不过男人的,现代都是如此,更别说在这里。”

皇甫弋南似乎有些意外从她口中听见这样消极的话,侧了个身面朝她,“我养伤那一月你已经做得很好,甚至锋芒太过,都快逼急了老六。你的能力其实他们早便瞧见了,只不过如你所说,这个时代,有些观念太根深蒂固,要让那些迂腐的老一辈承认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到可以当他们孙女的女人,不是那么快的。”

她偏头奇怪地看着他,“是不是我最近给你灌输那些男女平等的先进思想灌输多了?你真是越发不像个古代人了。”

他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快了,岭北的火就要着起来了,到时,他们再不愿意也是要服你的。”

江凭阑点点头,又皱了皱眉,“我还担心一件事。”

“是吕仲永吧。”皇甫弋南不问便知。

“这书呆子小聪明倒有,可很多时候却是一根筋。先前我试探过他,问他怎么看岭北督抚刺杀你的事情,他说,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那种坏人却是死不足惜的。我猜他根本想不到,岭北出了一个刺杀当朝亲王的督抚,是要危急整个岭北省的。”她眉头蹙得更厉害,“原先倒不必太在意他,只要我们按河下知府的意思保护好他这个嫡子也就算仁至义尽了,可他现在却是……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对你不利?”

“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么婆妈的。”皇甫弋南笑着揽过她,嘴里说着损人的话,却分明心情好得很,“这天下能对我不利的人有几个?或许你算一个?”

她愣了愣,推开他的同时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的右手可还在吕仲永手里。”

“大不了便不要这只手,只要我的命还在自己手里就够了。”

他语气淡漠,听在江凭阑耳里如被针刺,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三思过后,往他怀里钻了钻,以示自己对刚才推开他的悔意。

皇甫弋南轻笑一声,手一挥隔空熄了烛。

睡觉。

……

年三十的除夕宫宴,来的基本都是些老面孔,当然,江凭阑也发现,这些老面孔里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徐皇后。

太子谋逆案落定不久,这位徐皇后身为太子的养母,很聪明地避开了风口浪尖,选择明哲保身,称失为人母,愿静候陛下发落。相比皇甫历史上其他几位帝王,神武帝算是个不好女色的,但他素来欣赏识时务的女人,因此也不至于迁怒徐皇后。不过,这位年轻的皇后自认有愧皇甫,有愧陛下,请求前往皇庙吃斋念佛,为皇甫祈福。

神武帝眼见徐皇后有这份心便也应了,可怜的十六皇子不过十岁年纪便与生母分离,大过年的也见不着面。

江凭阑望了望空置的凤位,对身旁人悄悄道:“其实女人有时候也是很厉害的,尤其是后宫里的那些。”

皇甫弋南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徐皇后看似境遇不佳,却为此获得了神武帝的赏识和信任,甚至替自己的儿子登上那个位子争取到了一线希望,用江凭阑的话来讲:这一波,不亏。

“学着点。”他皮笑肉不笑淡淡道。

江凭阑愣了愣,大过年的也不想伤某人自尊,笑笑道:“我要是哪天坐了那个位子,第一件事就是废后宫。”

皇甫弋南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却先问:“为何?”

“省钱。”她答得一本正经,“养那么多女人岂不浪费国家资源?”

“没事。”他也一本正经,“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说过的。”

“那要是不需要用到钱就能解决,何乐不为?”

“我若非要用钱解决呢?”

“哎?”打死不肯承认废后宫真正原因的某人继续嘴硬,“谁说是由你解决了?南面还有大昭,西面还有西厥呢,他们那里都有这个位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