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刘家与我吕家素来交好,就前几月,前几月刘老爷还说要将女儿许配给我!”吕仲永眼眶通红几欲喷火,“等等……既然他们与我撕破了脸,那该如何与我家中人交代?”他忽然浑身颤抖,掰着江凭阑的双肩死命地摇,什么男女之妨都忘了,“我的家人是不是有危险?他们是不是也要去杀我爹我娘我妹妹?”
江凭阑被晃得发晕,却念在他一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初逢变故情有可原,没有去推他,倒是皇甫弋南皱了皱眉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吕公子,岭北十三府,当数令尊治下河下府最为繁荣,下辖县数目最多,以令尊在任十余年的经验,岂会轻易着了小人之道?倒是你,独自出门在外该谨慎些才是,日后若再遇着方才的情境,别再如此鲁莽。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待我回到甫京便以书信知会令尊大人,令其做好防备。”
吕仲永听得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地发现牛小弟和牛小妹一口老土的乡音都不见了,而这二人无论是从临敌时的应变还是才智、气度、身手来看都绝非庸人。他虽自小痴迷医术,与世代为官的家族格格不入,但毕竟生长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要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他立马后撤一步,曲膝跪下,拱了拱手,刚要说话就被江凭阑踹了一脚。
“哎哟,牛小妹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是救了你性命,你要认我们做再生父母,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不是?我可生不出你这么蠢的儿子。”
他脸一红,“那也是,牛小妹你还小,确实生不出我这样的。我……我不是认爹认娘,我这辈子只有我爹一个爹,我娘一个娘,我就是想谢谢二位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报答二位。”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最烦你这样矫情的,下回再不救了。”江凭阑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吧走吧,这里离甫京已经不远,你就是跑也能在天黑前跑到了。那些人不过是会些三流功夫的家丁,眼下一股脑全往下游追去了,除非你实在运气不好,否则铁定不会再遇上。”
吕仲永原本还很认真地点着头,听见这最后一句忽然“啊”了一声,“小的时候,我爹找算命先生给我算过运数,说我这一生仕途坎坷,时运不济,尤其二十三岁时要遭逢一劫难,我可能……我可能真是运气不太好!”
江凭阑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皇甫弋南,迅速意会了他的意思,“你运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俩虽然不是江洋大盗,却也是那种……那种因为长得太美太帅所以仇家很多的人,你跟着我们只会更倒霉的。”
“我吕仲永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二位是我的大恩人,方才是我不晓得,眼下晓得了二位将要遇到危险,我怎还能安生离去?”
皇甫弋南终于不愿再同他废话了,“恐怕吕公子跟着我们,只会令我们更危险而已。”
“啊……”他张了半天嘴,最后不得不承认,虽然这话毒了些但却不是没有道理的,只好垂头道,“如此,不叨扰二位,不过二位来日若有需要,一定来找我,仲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哦对了,想必二位身份特殊不愿透露姓名,我便留下我的住址。”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仔细瞅了瞅,“嗯,没错,就是这个!我就住在太医院院判何大人府上,二位问一问便知道是哪里了。”
皇甫弋南这下倒有些意外,“吕公子先前所说去往京城寻医,并非寻医问药的‘寻医’?”
“不是,不是。仲永自小痴迷医术,奈何家中无人支持,只得偷偷摸摸地学。前不久,家父不知为何忽然答应了我,并写了一封举荐信给京城何大人。这位何大人与家父有些交情,当即便答应许我前往京城拜师学艺。这不,我这次就是为了这个事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活到老,学到老嘛!”
江凭阑一面感慨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一面瞅了瞅皇甫弋南,两人在眼神交流中达成了共识,“我与何大人也有些交情,既如此,你便同我们一起进京吧。”
吕仲永哪里知道自己一时兴起报了个住址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惊喜道:“多谢,多谢!二位对我吕仲永的恩情,那就如……”
“打住!”江凭阑大怒,“答应你跟着我们不是让你讲废话的,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他眼睛一亮,“仲永有何可为牛小妹效劳的?”
“闭上你的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