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传来的清越女声,成了养贤书院所有人的噩梦。是真的“噩梦”,因为这里的“学生”不到午时不起,这会正是他们酣睡的时辰。人人辗转不成眠,痛苦捂耳朵,那女声的音色是极好的,将清淡与饱满两种矛盾的感觉融合在一起,说软不那么软,说硬也不那么硬,好好塑造一下倒是很有滋味,不过,这娘们他丫的到底在唱什么啊?
“起来——!不愿做奴隶滴人们,把我们滴血肉,筑成我们新滴长城——!”
是的,你没听错,体育万能的江大小姐是个音痴。对此,她表示平静接受,人嘛,有点缺陷比较好,太完美了容易折寿。
魔音贯耳里,一间间房门被人用掌风狠狠拍开,风一样的李大护卫一手拎三个,将酣睡着的老大爷老大妈小伙子全都赶鸭子似的赶去了大堂,小姑娘他没敢动,也不需要他动,她们都在花容失色地狂穿衣服。
“我都唱完五遍国歌了,李乘风,完了没啊?”江凭阑立在大堂正中,看着满屋子衣衫不整的人,双手叉腰,内力传声,“你还有三分钟,哦,就是一百八十个数。”
院子另一头,同样有人使了内力答:“马上,就快,您再唱一遍就成了,千万不要罚属下去挑粪啊——!”
满屋子的人咽下一大口口水,这两人好大的嗓门。
一百个数后,李乘风风风火火甩来最后一位大妈,气喘吁吁道:“王妃……哦不,掌院大人,七十二个,都齐了。”
“咦,这不是前几天老坐在这儿嗑瓜子的娘们吗?
“她是王妃?”
“什么东西,姓王?”
“还是掌院大人?”
“那是什么官?”
“管她啥玩意儿,吵着大爷我睡觉就得揍。”
“揍”字刚落,当先一个光膀子的大汉一拳头抡过来,江凭阑“嘶”了一声,给李乘风使了个“别动”的眼神,与此同时抬腿就是一脚,在对面人拳头到之前先踹了人家某个重要部位。
那汉子“嗷呜”一声蹲了下去,拳头一软化成掌,捂住了痛处。
李乘风十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自己某个地方也好痛,同时惊觉,他有义务也有必要提醒主上,王妃最近可能学了一个很厉害也很阴险的新招。
这么一刹过后,满堂的人立即炸开了锅。
“你怎么打人啊——!”
“王妃了不起?王妃就能欺负人?”
“什么玩意儿,也敢到我们养贤院闹事?”
“兄弟们,上!”
“你上!”
“你上啊!”
“你怎么不上?”
被捋着袖子“上啊上”的口水四溅的众人包围的江凭阑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嘘——”
众人齐齐一愣,满脸懵懂地望定她,忽见她轻轻蹲下身来,近乎温柔地对那直不起身的中年大汉道:“我可不是在打你,我是在救你。”
疼得直冒冷汗的人勉力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娘们,大爷我要是……”
“打住,我不会对你负责的。说实话,此前我已经踹掉了……一,二,三……共计三十四位男性的后半生幸福,算上你就是三十五个,实在负责不过来啊。”
那汉子闻言浑身一软朝后一栽。
江凭阑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这一脚,毁掉的可能是你的后半生幸福,但如果不是这一脚,你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后半生了。”她说着站起身,面朝愣住的众人,“你们当中,谁最会打?”
众人木然指向栽在地上的人。
“他这叫能打,不叫会打。”她朝四面望望,目光扫了一圈后停下,手指一勾,“这位小哥,你出来打我一下。”
那个子小小身板小小的少年平静出列,以餐厅服务员询问客人牛排要几成熟的语气问:“请问您需要几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