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繁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任劳任怨,乖乖下床捡拾衣服。
他只在腰间穿了一条四角裤,从背影看去,男孩宽肩窄臀,肌肉线条流畅,宛如雕刻大师所作的石像。他麦色的背肌上满是抓痕,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从地上捡起杨笑的衣服挂好,又拿起那条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的丝袜,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笑笑姐……这怎么办啊……”
“没事,直接扔垃圾箱里吧。”杨笑裹着毛毯起身,双脚落地时,腰有些软,但不妨碍她活动,“我家里有新的,回去再换。”
“回去……?”孟雨繁惊讶道,“你要回去了?”
“嗯。”杨笑走向浴室,随口道,“明天还要上班,我不能两天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这样所有同事都知道我今天晚上夜不归宿了。”
浴室门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孟雨繁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条仿佛还带着温度的丝袜,眼神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刚刚的快乐和幸福在一刹那全部褪去了。
……让别人知道,她今天晚上和自己在一起,有那么不堪吗?
等到杨笑洗完澡,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孟雨繁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房间恢复了原样——除了床头柜里已经空了的安全套盒子以外。
杨笑长发只吹了半干,披散在背上。
孟雨繁见她头发还湿着,忙问:“怎么不吹干了?”
“懒得吹。”杨笑耸耸肩,“而且这里的吹风机质量不好,太伤头发,我戴了帽子,先压压,回家再吹。”
孟雨繁想起她家里那个价值数千元的吹风机,不再说什么了。
“对了,我刚才就像问——这是什么?”她在他身边坐下,强硬地拉过他的右手,手指勾起他腕间黑色的弹力绳,“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根‘小皮筋儿’吧?”
“……”孟雨繁这才发现自己露馅了。都怪他太嘚瑟,从杨笑家“偷”了皮筋后,第一时间逮到了手腕上,就连打球都不曾摘下。自从他戴上小皮筋后,去其他学校打球,再也没有女观众会来羞答答的勾搭了。但他给忘了,他偷皮筋的行为名不正言不顺,是万万不能被失主看到的!
他惊慌失措之下,说了个荒诞的谎话:“我,我想把头发留长!”
“……你,留长?”
“嗯,我之前看过这样的发型。”他双手在头发上笔划了一下,“两边剔光,中间长发编成脏辫。”
“你要真梳成这种发型,以后就不用再上我的床了。”杨笑打断他,向他摊开手掌,手指勾了勾,不容拒绝地说,“交出来吧。”
“……”男孩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又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煅烤,他心里五味繁杂,声音压得极低,问,“就一根皮筋,也不行吗?”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可杨笑却不容分说地拒绝了他:“当然不行。”她严肃地说,“这根皮筋的意义不一样。”
这是唐舒格花了大价钱从黄牛手里抢拍来的爱豆用品,用唐舒格的话来讲,“上面还带着哥哥的体香”,当然意义非凡。
但孟雨繁却误会了杨笑的意思。
他想,是啊,这根皮筋的意义当然不一样——这根看似普通的黑色头绳,代表了一段稳定且幸福的感情关系。这应该是女孩主动送给男孩的,而不是像他这样,用卑鄙的手段偷来的一段时光。
“好吧。”他垂头,骨节分明的手掌拉下了那圈黑色的皮筋,把它轻轻地、同时又格外郑重地,放回了杨笑的掌心。“我把它还给你,笑笑姐。”
他把这根皮筋还给她。
可是她能把他的心,还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