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一边鼓掌,一边贴到孟雨繁身边,小声道:“她看样子病得不轻,我一会儿就要下手了。”
“好。”孟雨繁也小声说,“我给你助攻。”
唐舒格玩够了,汗津津地回到了座位上。她低头看看两大盘子的龙虾壳,说:“又吃完了,我再去拿点。”
她今天足足吃了六只龙虾了!食量远超平常时的她,可她却像是不知饥饱一样。
杨笑生怕她再吃下去,吃出病来,忙说:“糖糖,刚刚雨繁和我说,他查了下自己的银行卡,发现他的工资,你们公司一直没给他打。”
孟雨繁:“啊?”
杨笑在桌底下猛踹了他一脚。
孟雨繁立刻改口:“哦,对对对!对,我一直没收到工资!”他演技拙劣,“我好着急啊,这可是我的血汗钱啊!”
杨笑同他一唱一和:“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要回来啊。”
孟雨繁:“我好苦啊,我连生活费都没有了,呜呜呜呜呜。”
杨笑:“……”她小声提醒,“戏有点演过了。”
好在唐舒格没发现他们串通一气,她呆呆盯着自己盘中的龙虾壳,沉默很久,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垃圾老板不要脸!当老板的,把所有钱都卷跑了,还勾搭自己公司的小狼狗!!她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回收报废共享单车吗?!!!肮脏!!”
她大手一挥:“别吃了,走走走!孟雨繁,你也是受害人,咱组团要工资去!!!!!”
杨笑长舒一口气,心想,糖糖终于恢复正常了……
……
他们离开餐厅后,立刻驱车飞驰向云共享男友公司。
唐舒格的公司位于创业园区,密密麻麻不知挤下了多少互联网公司。几乎每天都有新公司剪裁开业,或者是支撑不下去黯然摘牌。
每隔一阵子,都会有人举着条幅来讨薪,这种场面社畜们都见怪不怪——毕竟,互联网公司听起来洋气,本质上他们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民工罢了。
云共享男友公司租下了四分之一层的办公楼,员工有四十多名,分成客服部、市场商务部、研发部等等几个执行部门。唐舒格就是市场商务部的,每天不是在跪资源,就是在跪资源的路上。
结果呢,跪来跪去,公司都给跪没了!
她留在公司的办公电脑里,还有她刚刚确定下来的资源排期,可是再也用不上了。
公司里乱成一片,满地都是垃圾,不少人正在往外搬东西。而且他们搬的都不是自己的私人用品,而是公司的电脑、打印机、桌子椅子等等办公用品,甚至还有人找了个推车,把公司的发财树都扛走了。
“舒格,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一位女同事停在他们面前,听声音就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人,“警察录完笔录,都走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唐舒格茫然问。
“还能干什么,搬点东西回家,减少个人损失呗!”女同事气恼道,“咱公司一直是压一个月工资发的,加上这个月,整整两个月工资!老板现在卷款潜逃了,没办法,大家只能把公司里的东西分了!”
他们这样子,实在像是电视剧里,权贵人家失势后,仆人们搬东西疯跑的样子。
她好奇地看着唐舒格身旁的杨笑和孟雨繁,问:“这是你朋友?”
唐舒格点点头,先介绍杨笑:“这是我闺蜜,现在和我合住。”她又指向孟雨繁,“这是咱公司签约的男朋友,他的劳务费,公司一直没打款。”
“这事我可不清楚!”女同事当即变了脸色,像是生怕被他们缠上一样,“老板跑了,劳务费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说完,她赶快脚底抹油,推着发财树溜走了。
不过在离开前,她好心叮嘱唐舒格:“屋里都快被大家搬空了,你也别愣着了,赶快挑点值钱的东西走吧!”
唐舒格:“……”
杨笑:“……”
孟雨繁:“……”
可是话虽这么说,但他们公司哪还有什么值钱东西啊?
桌子、椅子全被搬空了,就连柜子里的劳保用品都没了。除了地上的两个垃圾箱,就剩下窗台上两盆已经蔫了的吊兰了。
唐舒格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就在上周,她还在这里和同事们聊天谈笑,还在和合作商讨论下个季度的工作事宜,还在向老板汇报工作进展……
而现在,这里只剩下满地狼藉了。
她宛如幽魂一样向着公司深处走去。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她毕业之后换过这么多工作,每个公司都干不长,可这是头一次,她在生日当天失业的呀!!
杨笑和孟雨繁怕她出事,一脸紧张地跟着她。她走得快,他们就走得快;她走得慢,他们就走得慢。
就这样一步步的,他们走到了老板办公室门口,门外的墙上,还贴着“月度之星”的表彰黑板,唐舒格的照片贴在了“鼓励奖”那一栏。她告诉杨笑,这个月度之星的表彰人人有份,她的照片都在上面挂了好几个月了。
“糖糖……”杨笑担心极了。唐舒格虽然是个乐天派,但不代表她永远大大咧咧不知愁啊。
唐舒格如梦游一般推开了老板办公室的大门,而门内与外面一样,所有东西都被搬空了,地毯上的压痕证明,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放着一张老板桌和老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