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是他的哥哥?
还是因为——那句嬉闹的、玩笑的、充斥了满满谎言的“喜欢”?
……
俞跃被那群人带走了,陆厌青不知道,等待着俞跃的会是什么。
陆厌青被锁在仓库的角落,他的身体和沉重的废弃建材绑在一起,他想自救,可是除了把自己的手脚划伤以外,没有任何进展。
这群绑匪把他绑得太紧了,除非他把自己的胳臂弄断,否则根本无法从索套中抽身。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十分钟,也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俞跃终于被那群人送回来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只有莹白的月光从高窗上落下,让他勉强能看清俞跃的样子。
俞跃很狼狈,他身上多了好几处伤,脸上被打肿了,眼睛也充血淤青。最让人揪心的是,俞跃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人暴力撕扯了似的。
他还是保持着双手双脚被捆缚的样子,只不过绑匪没有再堵住他的嘴巴。
金牙让小弟把俞跃扔在屋里的另一个角落,和陆厌青之间隔着有七八米远。陆厌青拼命睁大眼望着他,他想说话,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俞跃回了陆厌青一个笑,只是一笑起来,他嘴角的伤口就被牵动,于是那个笑最终变成一个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小弟把他们扔下后就去找金牙汇报任务去了,整个仓库只剩下他们两人。
俞跃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好一阵,终于顺了气。
“行了。”俞跃声音沙哑,“你可别哭啊,我可最受不了人家哭了。”
陆厌青说不了话,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俞跃又说:“金牙把我叫过去,让我给你妈打电话。妈的,我怎么可能有她的电话,我只能给王助理打。王助理真是挺机灵的,他没露馅,张口闭口管我叫少爷,还说你妈妈正从外地赶回来,什么条件都好谈,只要别动咱们。”
俞跃:“我和金牙那群人说了,说留下我一个就行了,把你放了,但是他们不同意,啧。”
“哎呀,你那什么眼神,不准哭!”俞跃凶他,“你盯着我衣服干嘛?”
俞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破烂的衣服,笑了:“都跟你说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个金牙确实动了歪心思,但是他发现我是beta,就啥也没干……嘿嘿这么看来,分化成beta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安全。”他又看向陆厌青,苦口婆心道,“所以你懂了没有?老子不让你去是有原因的!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俞跃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可不知怎的,他越说,陆厌青眼里的泪水就越多。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涌出,划过脸颊,最终从下巴颏那里掉下来,落在了衣襟上。他哭的很安静,很克制,又是那样的愧疚与痛苦……他太习惯用谎言去玩弄人心,可是现在,当真的有一颗摆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发觉自己究竟有多么卑劣。
俞跃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哭什么,他以为弟弟是因为害怕才哭,他很想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俞跃哄他:“你看你哭的样子丑丑的,别哭了,留着点体力。”俞跃又说,“乖,闭上眼睛,哥给你变个魔术。”
魔术?
陆厌青仿佛被他蛊惑了一样,居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然听到寂静的仓库里,传来一声骨头脱臼的闷响。
陆厌青吓坏了,他猛的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俞跃的双臂已经被他自己从后面掰到了身前——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硬生生把左边胳臂掰脱臼了。
“艹……怎么这么疼……”俞跃倒吸好几口凉气,头顶的卷毛都支撑不住了,“妈的看人家做那么轻松,怎么自己做就这么疼!”
俞跃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就专门聘请老师给他上防身课,除了教导他简单的拳脚功夫以外,还会教他在被劫持后要如何自救。那位老师曾经演示过双手被捆在身后时的脱困方法——需要先想办法弄脱一边肩膀,忍住疼把双手绕到身前用牙解开。
俞跃学是学了,却没想到这辈子居然真的有机会用上,而且还他妈这么疼!!!
他疼到大脑发木,但他还是抓紧时间用牙齿把手上的绳索咬开,又解开腿上的绳索,然后捂着脱臼的左臂,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陆厌青。
陆厌青呆呆望着他,男孩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俞跃究竟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肩膀脱臼,俞跃的额头都是冷汗,但他依旧有心思开玩笑。
“青儿,你怎么这么快就睁眼啦,我这个逃脱魔法都被你识破啦。”
陆厌青口中的布被取出来,他声音颤抖还带着哭腔:“哥哥,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俞跃一边用单手给他解手腕上的绳子,一边笑嘻嘻说:“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能笑的时候绝对不哭,你信不信,我那个早亡的爸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妈还有重度脑残的弟弟要是没了,我都不带掉一滴眼泪的?”
“……”陆厌青默然,“你刚才和金牙说的是你家的情况?我以为都是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