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谢一是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王树民小心地把他抱回主卧那张大床上,脱下他的衣服,拉好被子,关上灯。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拉的窗帘照进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清怀里人安谧的睡脸,王树民觉得心理很满很满,好像这一辈子能得到的东西全都已经得到了似的那种幸福法。
其实当年特种兵出身的人,在谢一第一次推门的时候就醒了,他躺在那里装睡,装到听见谢一打开空调,转身去给他拿被子,装到那个人温柔地为他掖好被角,装到那人手指的温度掠过脸颊,和那一声浅得不能再浅的叹息在头顶响起。
他决定不装下去了。
相爱是一瞬间的事,相思可以跨越时空,可是相守,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承诺风雨同舟,相依相持,承诺阴晴贫富,执子之手。
那么平淡,却是那么美。
王树民闭上眼睛,手臂环过谢一的身体,两个三十七度的加总,其实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温度。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这个周末,也就是第二天,意想不到的客人来了,不巧,两人都认识,还都挺熟悉,就是传说中在北新市光荣养老,并且一起携手去混太极拳老年兴趣小组的老两口——
贾桂芳和倒霉老头子王大栓。
惨剧啊,你的名字叫王树民。
王树民一早起来去店里,没叫谢一,把早饭都准备好了,放在微波炉里,贴了张便签在冰箱门上,告诉他吃什么,热多长时间。
谢一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苦笑了一下,还真是越睡越沉越养越懒了,起来洗漱好,看见王树民的便签,脸上露出那么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来,热了早饭,打开电视慢慢吃。才吃完收拾好碗筷,就有人敲门。
俩人的访客一般都不到家里来,谢一的朋友就只有前一段时间闪婚的蒋泠溪和jason两口子,王树民的朋友一般也都在店里忙,突然有人按门铃,谢一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的。
他还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一开门,吓了一跳,懒洋洋半眯着的桃花眼立刻瞪圆了,跟门口的老两口大眼瞪小眼了有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干、干……”
贾桂芳说:“干什么干,瞅你们俩兔崽子呆的这地方,一下车就一股潮气,咳,小一,你长眼珠子留着出气的呀?还不把东西给干妈接过去?”
谢一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老两口大包小包的东西拿过来,进厨房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王树民的便签纸撕下来偷偷碾碎了,扔进了垃圾箱里,给老两口泡上茶。
这么会儿的功夫,贾桂芳已经里里外外地巡视了一圈了,谢一心里这冒冷汗,仔细寻思着这家里有多少王树民的痕迹,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那还真是太多了。他有点求死心切地坐在沙发上,在老两口对面,等着对方发话。
王大栓说:“哟,这房子挺大的哈,工作还辛苦不辛苦呀?”
“没有,现在还行了。”
“注意身体,别跟你干爹似的,将来老了受病。”
“哎,我记着呢。”
“你爸爸身体挺好的,也不满世界瞎折腾了,天天在屋里看书养花,让我们告诉你,别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