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女人轻点螓首。
‘一会儿’很短,但也很长。
陈牧并没有借此机会重新跟女人表白,也没有跟对方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尽管他知道女人可能不会拒绝。
陈牧只是一个人趴在桌上,写着他能想到的一些故事。
无论是神话、或是童话,或是现代言情故事……只是想给女人平日里枯燥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他也会哼唱一些现代歌曲,让女人谱写成曲记下来。
闲了用来排解寂寞。
也不晓得时间流逝了多少,当陈牧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留的时候,薛采青已不再身边。
陈牧在岛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似乎明白了女人举动。
离别终究是伤感的,纵然对方释然了一切情感,可终究难免有些悲伤,选择不见而别,亦是最好的选择。
陈牧叹了口气,也就没继续寻找,坐上小船。
随着船浆缓缓划动,小小的船儿载着难言的情感朝着火海另一头而去,与薄雾中的小岛愈离愈远。
当陈牧离开一长段距离后,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女人俏生生的站在高峭的岸边,如一株独自绽放在风中的清梅,出尘如仙子,随时羽化登仙而去。
两人彼此眺望。
一岛,一人。
一船,一人。
直到倩影彻底模糊在视线里,陈牧才收回了目光,空落落的心情难以表述。
他长叹着气,躺在了船舱里看着天空。
“怎么就不行呢?”
看着被一点一点撕开的流云,就像是他和薛采青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情感,无形间慢慢撕开。
“真是骄傲的女人啊。”男人苦笑着摇头。
这句话很熟悉。
薛采青对月神的评价亦是如此。
没想到她也一样。
恍惚间,陈牧似是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清香——这香味有些熟悉。
他皱了皱眉,侧头一看,竟发现船舱所坐的一角塞着一团白布,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取出一看,竟是一片面纱。
望着这无比熟悉的面纱,陈牧愣住了。
这不是薛采青的吗?
这面纱就像是她的第二条生命,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曾摘下过。
这面纱也是她的骄傲,代表着她的矜持。
可如今这面纱却——
刹那之间,陈牧忽然明白过来了,眼睛缓缓绷大,盯着手里的面纱,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骂道:“艹!我是煞比!”
男人连忙挥动船桨,转变了方向。
很快,他又回到了小岛。
岸旁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薛采青!”
“薛采青!”
“……”
欣喜而急的陈牧几乎以踉跄的姿态奔出船舱,拿着面纱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朝着小屋冲去。
可屋内依然没人。
陈牧继续在其他地方寻找……
直到一处山崖前。
青衣如仙的女人静静的站在崖前,背对着男人,眺望着原处空寂而清明的天际,仿佛融于云光之内。
陈牧喘着气,望着女人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为什么又回来了?”
女人问道。
陈牧不知怎么回答,扇了自己一耳光,苦笑道:“我曾经以为可以拿捏任何女人的心思,以为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是不会被套路,以为自己做到了花间浪子,可现在我才明白……人一旦入情,就没有所谓的套路,没有所谓的谁征服谁。采青,我想接你回去。”
“所以,你爱我吗?”女人幽幽开口。
陈牧摇头:“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如果有了你,我会很开心。”
“其他男人得到我,也会很开心。”
“对,没错。”陈牧平复下心情,认真凝视着女人剪影,说道。“你是仙女,任何男人得到你都会好好的宠你,爱你,呵护你。
可他们却做不到,当你老了之后,依然会宠你,爱你,呵护你。”
“你能做到吗?”薛采青又问。
“能!”
“如何证明?”
“无法证明,所以就看你愿不愿去赌。”
“如果赌输了呢?”
“那就是输了。”
“对我来说,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男人的回答完全称不上是情话,也不是什么良言,甚至带着几分不负责任的‘渣’气。
但女人却笑了起来……尽管陈牧看不到。
“陈牧啊,你的生活里可以缺少我。但我的生活里,似乎……不能缺了你啊。”
薛采青语气透着无尽的茫然与苦涩。“你真是个厉害的男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把我的心给摘走了,太渣了……太无耻了……”
听着女人不算是情话的情话,陈牧唇角的弧度渐渐弯起了起来。
他明白……这女人已拿下!
见薛采青要转身,陈牧忙别过头拿起面纱:“把面纱戴上。”
“怎么?怕见了我的丑容,会失望?”薛采青笑道。
陈牧柔声道:“我想在新婚之夜亲自摘下你的面纱,这对我来说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女人沉默了少许,接过面纱戴上。
她凝望着那片桃花林,那座昔日另一位孤苦女人所居住的小屋,轻声道:“其实,我真喜欢这里。”
“有时间,我带你来,就我们两个人。”陈牧道。
薛采青开心道:“好,一言为定。”
陈牧目光火热而又深情的望着面前女人窈窕柔妙的身段,想要上前拥入怀中,女人却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妾身……妾身还不习惯。”
薛采青垂目。
陈牧尴尬的挠了挠,哈哈道:“没事,慢慢来。”
带着绝世佳人回到小船,陈牧心情无比畅快,说道:“等回到京城,我们就完婚,我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需要入洞房吗?”
“呃……这个应该是需要吧。”陈牧干咳了一声。
薛采青双目眺向渐渐远离的小岛,似蒙着一层世外的钟灵仙气,喃喃道。“可惜了,我们的洞房注定不完美。”
“石女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陈牧知道女人话语里的含义,有些自恋道。“对我而言,都不是问题。”
薛采青莞尔:“妾身很期待。”
陈牧笑了笑,想起之前女人戏耍他的种种,有些无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矜持,直接就说愿意跟我好了。倘若不是我看到了那面纱,这辈子我们恐怕……”
“如果你没有回来找我,说明我们真的无缘无份。”
薛采青缓缓说道。
见男人似乎藏着一些小气恼,她又戏谑道:“当然,能戏耍一下您这位花间浪子,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回想起陈牧想得却得不到的憋屈表情,女人心情格外愉悦。
陈牧无言可对。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如此戏耍,也怪自己太作。
薛采青忽然起身,依偎在男人身边,弯如排扇的浓睫眨了几眨,清冷纯净里似多了几分小女儿般的活泼调皮。
“夫君莫要生气了,小女子给您赔罪好不好。”
她一只清凉的柔荑轻轻抓住男人的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陈牧惊呆了。
这……这还是那个薛采青吗?刚才不是还说不习惯吗?
果然,女人都隐藏着另一面。
陈牧感慨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