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从未想过就连曼迦叶也与当年的太子扯上关系,不由精神大振。
“你确定?”
“不确定,反正当年那个孩子看起来就跟个木偶傻子似的,不哭也不闹。”
“你师父为什么要把那孩子交给你?”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下去亲自问问他老人家?”曼迦叶白了一眼。
陈牧讪讪一笑,继续问道:“那孩子你送到哪儿了?”
“交给了一个神秘人。”
“是谁?”
“耳朵有毛病,没听到是神秘人吗?如果知道是谁,我还会说是神秘人吗?”
曼迦叶用一副怼白痴的语气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陈牧无奈。
果然一旦惹得女人生气,短时间内是难以消火的。
看到红竹儿似乎不太情愿被当佣人使唤,陈牧自告奋勇的拉着凳子上前:“我来捏,我按摩手法很不错。”
“滚——”
曼迦叶刚要一脚踢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乌灵灵的杏眸一转,笑语盈盈的将自己的一双大长腿摆了过去。“好啊,我倒想见识一下陈侯爷伺候人的本事。”
陈牧也不客气,手掌放在女人小腿上开始按捏。
力道不轻也不重。
即便隔着绸裤也能感受到女人腿部肌肤玉脂般的滑润与曲线。
曼迦叶修长的玉颈浮出一抹彤艳的霞色,感受着男人指尖的温度,意识到自己原本嬉戏对方的心思可能会让她吃‘大亏’,芳心又生出几分悔意。
可现在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免得让对方小看了自己,只能硬邦邦的嘲讽道:“你倒是挺会伺候人的,上辈子怕是太监吧。”
陈牧笑道:“那你就当我是小太监,以后贴身伺候你得了。”
“恶心。”
曼迦叶撇了撇红唇。
陈牧回到了之前的话题:“那个婴儿是你师父从哪儿得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当时我师父因为背叛组织招来了其他杀手清理门户,凭着最后一口气逃出后找到了我,将婴儿交给我保护。他没有说让我送到什么地方,只是让我带着那婴儿逃亡,会有人拿着他的信物,向我索要孩子。”
“你师父叛出组织?那你怎么又成为下一任阴冥王的?”
陈牧表示很奇怪。
毕竟师父被组织给杀了,而自己却加入组织为其卖命,太不合理了。
“师父跟我说过,如果某一天我能进入组织,就让我进入。至于报仇什么的,没必要。”
曼迦叶淡淡道。“况且,我对他也没多少师徒情分,生活在这世上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既得利益者方为人上人。”
“你倒是人间清醒。”陈牧半是讽刺,半是赞赏道。
可随即,陈牧意识到了矛盾所在。
不对啊。
如果当时尚在襁褓里的太子是被曼迦叶护送,那被秦锦儿抚养到五岁的那个孩子又是谁?
依照这两段线索,时间线完全就背道而驰了啊。
而且曼迦叶的师父死去,但五年后他的女儿少司命出生,这完全就是在瞎扯淡啊。
除非——
陈牧眼眸精芒涌现,猛地抬头看向曼迦叶。
女人樱色的唇瓣抿着一抹苦涩复杂的淡淡笑意,直视着陈牧:“所以你也明白问题所在了吧,其实早在你告诉我少司命是师父的女儿后,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所以我才陪红竹儿来双鱼国,打算寻找一些线索。”
“你师父当时根本没有死,他在骗你……或者也在骗别人!”
陈牧吸了口气。
曼迦叶垂下眼帘,弯翘如扇的睫毛眨落些许黯然,怅望着桌上摇拽的烛火。
都说亦师亦父,可在她心目中,这个师父很模糊很模糊。
就好像对方只是一个她生命里的过客,只留下了一段回忆,却无法在这段回忆染上缤纷的色彩。
但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她的师父。
改变她人生的最重要之人。
得知这位师父或许在曾经欺骗了她,心中不免万般滋味难明,感觉心口烙了一道疤痕。
陈牧此刻也明白为什么这女人最近情绪很反常。
一来确实是跟他两人的情感纠葛让她很苦恼、不知所措。二来,便是因为师父的缘故。
陈牧根据自己的推想进行剖析:“以正常思维来看,你师父当时之所以选择假死,并将疑似太子的婴儿交给你,便是打算让你做诱饵。
太子就是一个宝藏,被很多人盯着。如果想要独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死亡,将太子转移到别人身上,转移视线。
而且不出所料,交给你的太子……其实也是假的。”
陈牧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让眼前女人很难过,但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必须选择面对和接受。
这番看起来很残酷的推测,能解释很多疑点。
比如当时老阴冥王把孩子给曼迦叶,却不告诉她应该护送到何处,只是让她选择无目的的逃亡。
这不就是一个诱饵吗?
身为师父,却常年戴着伪装面具,不在徒弟面前示出真面目。
不就是摆明了要把徒弟培养成一个工具人吗?
毕竟根据红竹儿的说法,一个愿意把自己所有本事传授给徒弟的人,怎么会常年摆出一副假面孔。
所谓的师徒情分从一开始就被割裂开来。
陈牧叹了口气,想要安慰曼迦叶,可看着对方神情并没有太多低落,于是接着分析道:“至于后来找你要孩子的那个人,或许是你师父的合作伙伴,也被摆了一道。”
陈牧这么分析是有道理的。
曼迦叶的师父再厉害也不过是天庭组织的一个杀手,有多大的能力可以策反秦锦儿,得到太子。
在他背后肯定还有指使者或者合作伙伴。
老阴冥王将假太子交给曼迦叶,利用徒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同时也骗过合作伙伴。
等合作伙伴从曼迦叶手里拿到‘太子’后,老阴冥王早已经带着秦锦儿和真太子隐藏起来,直到五年后才被阴阳宗的天君给找到。
不得不说,这步棋走的确实精妙。
没有人会想到老阴冥王会牺牲自己唯一的爱徒——
牺牲一个仅有十二岁的少女。
想想当年只有十二岁的曼迦叶抱着假太子,一路躲过那么多人的追杀搜捕活了下来,真的很令人唏嘘。
“这个从迦叶手中得到假太子的神秘人会不会是……天龙法师?”
红竹儿忽然提醒。
陈牧一愣,眼神渐渐亮起。
对啊,按照时间线,当年天龙法师将一个五岁痴傻孩子交给洪家托养,很可能就是假太子。
不过洪知凡之前说过,那个孩子并不是男孩,而是女孩。
想到此,陈牧看向曼迦叶:“你当年带着那婴儿逃亡时,是男是女?”
“是男孩,带把的。”
曼迦叶说道。
毕竟一路也是充当保姆给小屁孩换过尿布的,是男是女还是分得清的。
闻言,陈牧不禁面露失望:“这么说来,就不是天龙法师了。”
现在情况又变复杂了。
老阴冥王偷偷与秦锦儿收养真太子,假太子经过曼迦叶的护送,到了神秘人手中。
而天龙法师又在五年后带着一个痴傻女孩托付给洪家,并让洪家故意散播消息说是男孩。
误让人以为,是太子被托养在了洪家。
这么一来就出现了三个‘太子’。
最讽刺的是,这三个‘太子’现在全都下落不明。
“其实我感觉,当时从我手中接过那孩子的神秘人……像是一个女人,从直觉上来说大概率是。”
曼迦叶努力将二十年前的记忆翻找出来,用不太肯定的口吻说道。
女人?
陈牧若有所思。
莫非也是天庭组织的成员?
——
星光散去,曙光照耀,天空变得极为明净,宛若一匹青色的素锦。
奔波了整整一宿的白纤羽美目熠熠的望着面前如镜面的美丽湖泊,感慨道:“这里就是月落神女湖吗?难怪会生出那么多的传说,确实是人间仙地。”
一袭白裙的她伫立在湖畔旁,恍惚与湖面交映成一幅静美的画。
唐胭将小女儿轻搂在怀里,看了眼身边的丈夫幽幽说道:“越美的地方,越藏着更多罪恶。”
白纤羽难得赞同:“这话我同意。”
当然,她也听出唐胭隐喻的讽刺她,包括她自己。
男人环视着周围,最终目光定格在远处的一座矮山峭壁处,走了过去淡淡道:“当初我便是带着他们来到这里。”
白纤羽问道:“这里有人接应他们吗?”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秦锦儿让我将他们护送到这里,便让我离开了,说会有人接应他们,但当时我没看见。”
白纤羽细心打量着四周地势。
如果秦锦儿没说谎,那当时接应他们的应该是谁?
是她的丈夫?
可最终秦锦儿和她女儿还是被阴阳宗的人给抓住了,说明确实没人来接应他们。
但太子呢?
跟在她身边的太子又去哪儿了?
是不是被秦锦儿给藏了起来,或者……有人早阴阳宗一步,带走了太子?
白纤羽努力将一条条线索梳理在自己的大脑中,幼嫩的指尖轻抚着冰冷潮水的岩壁,喃喃道:“当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阵法……”
一道悦耳极轻的声音忽然响起。
正沉思的白纤羽一怔,转身看着突然出声的少司命:“你说什么?”
唐胭夫妇目光怪异的望着少司命,这一路少女始终未曾开口说过话,让他们误以为对方是个哑巴。
少司命扬起蒙着薄纱的小脸,周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出尘落静,好似一株被洗尽铅华的莲荷,光是伫立在那儿,便使人有一种欲要登仙隐世的错觉。
她抬起双手,纤细的十指以极快的速度舞动,交织出一道法印。
炽白的光芒从她双手结印出扩散而出,朝着正前方的湖面缓缓落去,周围的灵力开始急速聚拢。
这是阴阳宗独有的‘天阙显阵术’。
本来以她的身份是没资格修炼的,但身为天君的陈牧可不管这些,一股脑的把所有禁术功法扔给她和云芷月,使得两女学习了不少秘术,修为进步神速。
“这湖底……有一个独立空间阵法?”
注视着少司命面前逐渐显示出的阵法影像,白纤羽吃惊不小。
有空间阵法,就意味着这座神秘的湖泊之下藏有一个小型世界,跟夜妖世界一样。
唐胭疑道:“莫非太子被藏在了这里?”
在众人惊诧之际,原本明净的晨色天幕却渐渐的变得低沉了一些,一片片花瓣莫名从天飘落。
他们脚下的草地渐渐变成了泥土。
花瓣隐没,如葬于泥中。
——
作者的话:
更新确实很慢,不过不用着急,大概还有二十多章就完结了。
这些天主要是在搞番外、未删节版本、准备新书等等。
所谓的未删节版本,便是修补之前被删减的部分章节,同时把一些敏感不能写的剧情给补全,等到这书完结,差不多未删节的全本也就弄好了。
到时候新书也差不多搞好了,至于发哪儿还没确定,不想太糟心。新书的风格还是与娘子一样,延续这样的写法。另外后宫不后宫,呵呵……
目前这书基本上也没啥收入,能正常完本就行,至于为爱发电继续写什么的没必要,毕竟还是要生活。所以重点心思还是要放在新书上,无论如何,新书得好好琢磨,至少得写一个不会被封禁的小说,不然真没法活了。
本以为经历了低谷与高峰能稳定,不曾想直接来了死刑。没事,大不了从头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