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去看看。”
白纤羽皱眉道。
青萝快步走出房间,很快她便跑了回来:“姐,外面是荣公公,说是陛下要召见姐夫。”
皇帝召见?
众人顿时愣住了。
这可是皇帝第一次召见陈牧,有点突然啊。
陈牧拧起蚕眉,暗暗思索:“这个时候皇帝突然见我,打的什么算盘,难道是要摊牌了吗?”
望着夫君身上渗出的血液,白纤羽恼道:“夫君都成现在这样了,怎么进宫。”
虽然气恼,但陛下的吩咐可不敢抗拒。
陈牧淡淡一笑,无奈道:“还能怎么进,抬着进去呗。”
……
轩武殿。
这是皇帝平日里召见大臣的地方。
当陈牧被御前金吾甲护卫在担架上抬着进入大殿后,便看到了大炎王朝这位年轻的皇帝。
对方正坐在长形案桌前审阅公文。
他的肤色很白,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乌发中,为带有几分稚嫩的面孔增添了些许英气。
这位已满十五岁的少年皇帝,名字叫季珉。
这名字是先皇临终前起的。
当年还是婴儿的他从元亲王府抱出后,他原来的名字便不存在了,彻底与元亲王府划清界限。
皇帝将其托付给太后与几位内阁大臣抚育。
没有童年的他每日便在枯燥的讲堂中学习治国之道、藴养帝位品德、磨炼帝位心术……
至少目前来看,他所表现出的能力是担得起大任的。
所批阅的每一份奏折都是谨慎认真对待,所办理的每一件事务都是兢业亲为,生怕出现一丝疏漏。
能在太后威压的笼罩下,生生为自己拼出一些地位,说明能力并不平庸。
小小年纪,便养出了一些帝位之相。
他本该能早一点亲政的,只可惜发生了太多事压在他的肩上,比如狸猫太子案、最近的平阳王府……
这一件件案子如一堵堵墙挡在他的面前。
无法前进半分。
更何况上面还有太后这尊大佛压着。
比起老辣且政治能力极强的太后,他显然是不够看的,只能藏在阴影里慢慢成长,寻找机会。
“陛下,陈大人来了。”
荣公公迈着轻步来到案桌旁,小声说道。
年轻皇帝抬头望去。
虽然有侍卫提前汇报过,但亲眼看到担架上浑身是血的陈牧后,年轻皇帝还是吓了一跳。
不是说没用刑吗?
怎么这家伙会这么惨?
西厂这帮废物到底在搞什么!
“下官六扇门总捕陈牧,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躺在担架上的陈牧努力想要起身,但疼痛袭来以及深深的无力疲惫感只能让他躺回担架,歉意道。
“下官身负重伤,无法起身跪拜,请陛下恕罪。”
望着陈牧龇牙咧嘴的疼痛表情,年轻皇帝最终确定这家伙并没有在装,而是真的很疼。
与此同时,一股怒火袭上胸腔。
因为他之前问过西厂的人,是否对陈牧用过刑,得到的答复是没有。
可现在陈牧这副德行,要是说没受过刑,傻子都不相信。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作的吧。
难怪朱雀使会把于公公他们都抓起来。
压下心中火气,年轻皇帝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陈爱卿受苦了,早知爱卿身负如此重伤,朕也就不勉强你来了。”
“陛下哪里的话,君要见臣,便是只余一口残气,卑职便是爬……也要爬着来见陛下。”
陈牧笑容苍白。
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陈牧,少年皇帝面露复杂之态:
“之前朕就一直想见见陈爱卿,可惜公务繁忙始终未有时间,如今你我二人第一次相见却是这番情形,让人感慨。”
努力装作老成的稚嫩音线中,透出几分威严,或许是刻意为之。
这一次陈牧并未回答,而是保持沉默。
大殿内很安静。
安静的落针可闻,却也透着一股无须的压抑气势。
这是独属于皇家的气势。
少年皇帝摸着温凉的紫檀扶手,笑道:“穆香儿一案、鞠春楼一案、平阳王府一案……真是精彩啊。爱卿之办案能力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能比得上,恐怕独一人吧。”
少年皇帝目光温和,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锋芒。
又是捧杀。
陈牧真心想骂两句。
他脸上挤出笑容:“大炎王朝能人辈出,彬彬济济,卑职不过是运气好,凑巧破了案子而已,这都是圣上洪福之恩,岂敢如此自傲。况且平阳王府一案本身就是陛下亲力督办,足见圣上办案能力远胜于卑职。”
你捧我也捧,我这马屁舒服吧。
陈牧暗暗吐槽。
少年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望着案上关于陈牧的一些资料,摇头轻笑:“倒是比朕想象中要滑头很多。”
陈牧再次保持沉默。
“知道朕为何突然要召见爱卿吗?”
少年皇帝问道。
陈牧立即摇头:“卑职不知。”
少年皇帝脸上泛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其实朕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见爱卿,可惜……”
可惜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
陈牧微微皱眉。
少年皇帝站起身来,慢步走到案桌下,望着担架上血液渗出衣衫的陈牧,注视了良久,淡淡道:
“陈爱卿伤势如此严重,那便回去好好休养吧,改日朕再与爱卿好好闲聊。”
嗯?
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