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修】副本结束

幸存者偏差[无限] 稚楚 8252 字 3个月前

是在杨明阵营埋伏已久的吴悠。

他就这么眼看着吴悠进入决斗阈,一步一步朝钟益柔走去,最后驻足在安无咎的身旁。

杨明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吴悠!你在干什么?”

帽檐下,吴悠的表情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只是低声说,“钟益柔的红线连的是我。”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她连的是你你就要帮她?”

“她帮过我。”吴悠面不改色,继续扯着理由。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当初是瞎了眼了帮你!”杨明怒不可遏,但他努力地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状。

沈惕这一方是8个血条,对面算上老于,也是8个。

不行,时间不多了。一定要杀了钟益柔。

没等决斗阈外的老于行动,杨明就率先迈步,来到沈惕的身边。

“这可是你自己要和我作对的,一旦进了决斗阈,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圣音出现,“是否还有其他玩家加入本轮决斗?”

此时此刻,决斗阈外只剩下老于一个人。安无咎转过脸,看向他。他的表情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好像是刻意地与自己的眼神避开一样。

同样的,他也回避了圣音的问题。

“阵营选择结束,决斗阈关闭。”

此刻的杨明仿佛已经获得了胜利一般,大笑着,“连你的红线都不愿意帮你了!这就是你的命,安无咎!”

安无咎也在思考老于此举的缘由,尽管他从未认为自己可以做到算无遗策。但老于的放弃还是令他意外。

“为什么?”在系统选择武器的间隙,他看向老于,眼神之清澈,在这个角斗场显得格格不入。

“你问我为什么?”老于也望向他,眼神中竟透出一丝报复的意味,“你为什么换我的线呢?”

只一瞬间,安无咎就明白了。

他扭头,看向沈惕。

杨明对安无咎注定的死已经充满了期待。

“还说什么废话?赶紧说说自己的遗言吧!”

滚动的武器栏终于停止。

“本轮决斗双方武器均为武士刀。倒计时,开始。”

在倒计时结束之后,沈惕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刀光从安无咎白皙的脸庞闪过。

他是矛盾的,决斗阈中的安无咎只剩下最后一条命,他不愿让他死。

另一方面,他似乎又是相信眼前这个人的,他知道无论是怎样的状态,善良或是邪恶。此刻这个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安无咎,都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没有攻击安无咎,而是略带划水性质地攻击其他的人。

安无咎也奇怪,尽管自己此刻是正常状态,但他好像不像第一次那样,在面对决斗的时候出现强烈的应激反应了。

即便如此,安无咎依旧没有主动攻击,反而是在保护吴悠和钟益柔。

刀尖挥至安无咎眼前的时候,沈惕轻声开了口,声音与带起的冷风一同近在咫尺,又瞬间停驻。

“你在想什么?”

安无咎用自己的刀架住他的,抵挡攻击。

一句很轻很缥缈的话,落到沈惕耳侧。

“你很快就知道了。”

很快是一种相当复杂又十分主观的时间概念。

很快,他们这种不平衡的决斗面临结束,弱小一方的血条在快速地流失。

在安无咎试图保护钟益柔的时候,杨明偷袭到他身后,手中的武士刀闪烁着寒光,从安无咎的后背狠狠刺进去,洞穿他的身体。

拔出长刀的那一刻,血飞溅而出,溅在沈惕的风衣上。

几乎下意识的,沈惕便伸出手臂,揽住了背对着他们、即将跪倒在地的安无咎。他清楚地看到,安无咎头上的血条正在快速流逝。

“你就一个血条,死了就没了!”杨明手一松,淌血的刀落到地上,发出金属的铮鸣。他大笑着,如同疯癫一样,大喊着“我赢了,这次终于是我赢了”。

吴悠冷冷地盯着杨明,按照安无咎教授给他的方法,在心中算了算时间。

霎时,整个地堡奏响唱诗班的乐章,圣洁的音乐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鼻尖嗅到的却是抹不去的血腥气,如同一场血色洗礼。

而安无咎的血条也即将归零。

“九点了!我赢了,我果然赢了!”杨明愈加疯狂,他对着天花板大喊,企图更快一点得到胜利的桂冠。

他的喧哗与地堡中的圣乐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圣音毫无感情地播报出结果。

“本轮决斗结束,沈惕阵营获得胜利。”

“玩家安无咎血条归……”

如同故障一般,圣音竟突然停住,不再发声。

“还没有这么快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令杨明脊背一凉。

怎么会……

他每一块肌肉都僵硬无比,如同木偶一般转过神,震惊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刚刚“死亡”的安无咎,活过来了。

他那个归零的血条的确消失不见,但出现了一条完完整整的,新的血条。

杨明立刻反应过来,他指向钟益柔,“是你,你骗我!”

“兵不厌诈。”钟益柔妩媚一笑,方才的惊惶无措全是假装,此刻脸上从容的风情万种才是真正的她。

“这样才有意思嘛。没有反转的电影,你会看吗?”

杨明气急,又忽然松开眉头,冷笑道:“没死又如何,圣乐都放完,九点已经过去了!”他狠狠地盯着安无咎,“你还是输了!”

沈惕怀中的安无咎咧嘴一笑,齿缝间都是鲜红的血。

只是一个笑,就让其他人分辨出他的“突变”。杨明刺穿的那一刀,又逼出了安无咎黑暗的状态。

“真他妈疼。”安无咎捂住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手指抹去嘴角的血,然后笑着,扬了扬下巴。

“吴悠。”

听到安无咎的指示,吴悠沉声开口。

“圣音,我要和杨明决斗。”

杨明皱起眉,几乎是下意识地,双腿不受控制地动起来,倒退离开这个可怕的决斗阈。

“什么……”

但安无咎血腥的笑容、以及毫无情感可言的圣音,粉碎了他的幻想。

“玩家吴悠向玩家杨明发起决斗。”

“请尽快应战,计时五分钟。”

杨明甚至无法接受这件事,遑论应战。

他满眼震惊,嘶声喊着:“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已经到时间了!现在已经超过九点了!”

决斗阈外的老于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本安无咎死了,他以为自己至少可以获得他的生存分数,几乎是意外之喜。

游戏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会发生逆转。

“九点了……”杨明声嘶力竭,跪倒在地。眼前出现一双腿,那人继而蹲下来,突如其来地,一只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脸,与其对视。

眼前是笑容优雅的安无咎,满嘴的血液令他看起来像个可怖的食人魔。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撇了撇嘴,“记得我之前讲的,关于恐怖片的技巧吗?”

他力道极大,指尖掐住的皮肉都发白。

“看在你捅了我一刀,让我变正常的份儿上,我再教你一个小小的技巧。”说完,安无咎凑到杨明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诡计。”

他笑了起来,笑够了又松开手,拍了拍杨明迷茫的脸,用颇为遗憾的口气说,“你这个脑子,不适合做反派。”

“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还记得会客厅的石英钟吗?”安无咎兀自站了起来,双手在背后一背,颇为俏皮地转了个身,伸出手,做了个扭转的动作,小声开口。

“今天早上,我把他调快了二十分钟。”

“你不觉得……”安无咎抬了抬眉,脸上的笑容消失。

“昨晚那个美好的夜晚特别短暂吗?蠢货。”

短暂的成功和巨大的失败,将杨明的理智磨得粉碎,他呆愣在原地,听见沈惕的轻笑后又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焦急地伸出双手抓住沈惕的腿。

这一次再也没有命令式的□□,而是苦苦哀求,“沈惕、沈惕……快,帮我杀了他们!求你了,帮我杀了他们!”

沈惕那张英俊的面孔露出抱歉的表情,绅士中透着一丝可爱。

“不好意思,一分钱一分货。”

“音乐已经放完了,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哦。”

他从呆滞的杨明手中抽离,一步步,站到了安无咎的一边。

“你为什么要帮他……”杨明迟钝地跟随他的脚步望过去,喃喃发问。

“为什么?”沈惕笑了笑,揽住了安无咎的肩,“这可是个好问题,你不说我都不好意思自己丢包袱。”

他拍了拍手,“圣音,我要公开我的红线。”

然后他又撞了撞安无咎的肩,“你也公开啊。”

“这么快就要上彩蛋吗?顺序不太对吧。”看着杨明一副可怜虫的样子,安无咎又如同施舍好心一样,“好吧,反正时间不多了,那就公开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求当众公开自己的线。

圣音出现:“即将公开玩家红线。”

转瞬之间,两人的周身出现许许多多红色的光点,如同萤火一般,在空气中流转,渐渐地,聚拢成两条细长的红线。

一条发着光的红线,绕住沈惕的手腕,然后向另一端延伸,勾上安无咎的腕骨,一圈一圈,紧紧缠绕。

另一条,则是相反的路径,圈住同样的人。

沈惕笑着抬起自己的手腕,一如当初展示那副手铐一般。

“看到了吗?我们是双向暗恋的关系哦。”

杨明目光呆滞,他明白了。

沈惕复制了安无咎换线的能力。

方才老于的红黑线并不是安无咎换的,而是沈惕。

这是他预谋已久的暗恋。

杨明知道自己输了,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输得这样彻底和难堪。

但这就是安无咎想要的。

他不只是想要赢。

而是彻底摧毁对手意志的赢法。

猩红的决斗阈上方出现白色的应战倒计时。

3——

2——

1。

“玩家杨明未应战,本轮决斗直接判定玩家吴悠获胜。”

“杨明血条数归零,死亡。”

“不……”杨明甚至没有喊完最后的不甘,头顶的血条就变成冷冰冰的灰色,曾经自认胜券在握的他转瞬间成为一具尸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只扬起一身尘埃。

安无咎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还不够刺激。

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情感,哪怕是敌人的死亡,也只能轻微地令他感受到一点点快乐。

这快乐就像是隔着一片毛玻璃,一场雾,看不真切。

远远不够。

他转过脸,看向决斗阈外的老于,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有趣,一脸的震惊。

老于低声道,“这一切果然都是你做的。”

“对啊。”安无咎摊开双臂,玩世不恭地点了点头,“就是我。”

他毫无认罪伏法的意思,甚至引以为豪。

“那邪·教徒……”

安无咎看向吴悠,“小鬼,这场戏你导的,你来说。”

吴悠低声道:“根本没有什么邪·教徒。”

“是那副《最后的晚餐》给我的灵感,还有什么比一个混迹其中的叛徒,更容易搅动人心的呢?”安无咎笑了出来,朝他向前一步,离开决斗阈,与老于面对面,说出一句令他浑身发寒的话。

“还不明白吗?邪·教徒就是你和吴悠啊。”

老于不敢相信,“什么?”

原来自己脚腕上的痕迹,后背磨损的伤,都是有原因的。

“你肯定很奇怪,吴悠怎么能做到进入你的房间,将你拖出来呢?如果你在房间里,他在门外,分明是连你的房门都无法打开啊。”

没错,他直接命中了老于心中困惑的地方。

安无咎耸耸肩,“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自己打开你的房门,也不需要。”

老于仍旧皱着眉,不明白其中要义。

“刚刚才说过,现在就忘啦?”安无咎用手把下半张脸的血抹开,“时间是我的工具啊。”

“早上我把石英钟调快了。所以你们认为的9点,并不是真正的9点。但这不是我第一次改变时间。”

安无咎歪了歪头,他沾了血的脸表情纯洁,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既天真又残忍的感觉。

“进入地堡的第一天,我就把会客厅的石英钟调慢了五分钟。”

就在他被上野和刘成伟欺辱之后。

“所以钟上显示的晚上12点,也并非是12点,而是12点过5分。”

“这五分钟,足够让你被催眠气体迷晕过去了。”

原来……他打了一个时间差,让自己误以为还没到强制入眠的时间,所以被迫在室外入眠。

安无咎耐心而轻柔地继续说着,如同专业的屠夫讲授自己如何解剖一头家畜那样细致。

“我指使吴悠陪你夜聊,拖住你直到快到11点50分,然后让他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你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等你们穿过一段又一段的甬道,并肩走到休息室门廊,再站在门口互道几句晚安,催眠气体就差不多要控制你的大脑了。”

他惟妙惟肖地发出咚的一声。

“等你打开门,晕倒在地,吴悠把你拖到杨明的房门口,拉起你的手打开杨明的门。再将你们俩一一拖到决斗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