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也就把手里的碗往旁边一放,抬手看了看表,想了想,道:“大概还有三十分钟。路上有点远。李老师,真不吃饭?”
李晋东不说话。
小李耸耸肩膀:“那算了?”他收拾起碗筷,站起身子拎着食盒正要走,李晋东忽然又把他叫住。
“你和蒋正龙……怎么认识的?”
小李回过头,看了李晋东一眼,片刻才道:“他答应我,做完这一票,就让他爸爸把那个数学老师整死——我觉得还是蛮可信的。”
李晋东看着小李的背影,想说你只说了为什么帮蒋正龙做事,却没说怎么和蒋正龙认识的,这算不算牛头不对马嘴。但心里还是叹了一声。
自古确实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等下我再回来和李老师说说话。”小李掩上门时说了一句。
李晋东看着门砰的又一声阖上,偌大的屋子再次变得昏暗寂静。
他顿了顿,过了几秒钟,才手上又挥开了绳子,撑着膝盖站起身,跌跌撞撞到角落里,捧起几把灰把镜子又抹得脏了,再把地面也用灰撒了一遍,才回到原地从新坐好。
手上还是疼。就算咬牙忍着,背上还是汗如雨下。幸好那个小李总算是没有仔细看,不然总会发现他脸上表情不同。不过也许也当他的青白脸色是因为心里害怕。
李晋东靠着柱子,咬着牙想,孔扬会不会发现他不见了呢?
孔扬已经一脚踢开了一家农家院子的大门。
他身后是严阵以待的几排士兵,张河和聂时俊陪在他身边,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
还有十几个兵散了开,呈散射状把这个略有些破败的农家小院全部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在暗淡月光的反射之下,显得异常的诡异和恐怖。
正在房子里打牌的几个大汉听到响动,操起手边枪支就冲出来,最打头一个西装革履的很威武,一张口就喝道:“什么人不要命——”话音还没落下,聂时俊已一脚横扫过去,重重地把这起码两百斤的壮汉给踢飞出去,就听到很沉闷的碰的一声,那人撞到墙上,擦着背滑落下去。
其他几个大汉全都呆住了。手里端着枪,也不知道动,站在那边愣愣地看着天神发威似的聂时俊。
张河也有点呆。看着聂时俊,眼睛里面泛起不知所措的光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孔扬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一手举起,砰地一声,一枪就洞穿了一个男人的右腿。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腿倒下去,手指缝里鲜血不要钱一样地涌出来。
几人身后的兵也全部冲进房间,十几支枪把仅剩的三个男人指的冷汗直冒。那些人脸白得像是抹了厚厚的一层粉,腿脚发颤,一会儿就撑不住,普通普通地全部跪了下去。
孔扬脸色铁青,上前把那个被他打了一枪的男人一脚踹翻在地上,又一脚踏住他的脖子,冷声问:“李晋东呢?”
“李、什么李晋东?我、我不知道……”那人颤着嘴皮子,恐惧地盯着孔扬手里的枪。
“你不知道?好。”孔扬扬手往他左腿上又是一枪:“现在知不知道了?”
那人登时又是一声惨嚎,嚎得那边几个大汉好像自己也中了枪,只觉得后背心上全是汗。
张河忙上前按下孔扬的手,有些担忧地劝道:“你别这样,这样也问不出什么。”
“怎么会问不出,”孔扬太阳穴上青筋全部暴起:“不然明朝锦衣卫设了做什么,严刑拷问岂不是都没用。”他甩开张河的手,又是一枪指着那男人的肚子:“你如果不说,我就在这里开一枪。你觉得怎么样?”
那大汉整个人抖得筛糠一样,瞳孔都因为害怕发散了,嘴里只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旁边分散开去搜索房子的一个士兵忽然从楼上下来,走到聂时俊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聂时俊点点头,从士兵手里接过什么,上前拉住孔扬道:“找到李晋东的手机了。”
孔扬往聂时俊看了看,聂时俊就把手里的东西举起给他。孔扬看一眼就知道正是李晋东的手机。这个手机李晋东摔过很多次了,边边角角上全是划痕,熟悉得就好像李晋东那张倔强的脸。
孔扬只觉得心里一松,然后又是一酸,鼻梁顶端酸痛得厉害,差点要掉下泪来。
“这手机是谁弄过来的?”
他拿过手机,高高举在手里,问那些跪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