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轻描淡写的提起瓷瓶,长谷川痛心疾首的叹息,“林先生,还希望您能对这只天龙寺手笋瓶更加尊重一些,它是如此珍贵的国宝。”
林谦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是我们的东西,想怎么就怎么样,不知道长谷川先生有什么立场做这种要求?也罢,你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主意还请说清楚,如果有点意思的话我们说不定也愿意凑一脚。”
长谷川还没答话,旁边的几个年轻人都喜上眉梢,在那用日语小声的交头接耳,直到长谷川咳了一声:“我们是想与贵方交流一下,您看,斗宝怎么样?”
“斗宝?难道长谷川先生是想让我们各出一些宝贝比谁的更珍贵?嘿,老实说吧,我们对这没什么兴趣。”
长谷川赶紧解释,“林先生您误会了,我说的斗宝,并不是这么肤浅的含义。是我们各自前往贵市的古玩街,在街上那些难以辨别真假的器物里,各自挑选三样,再根据这六样的价值高下分输赢,您看如何?”
林谦益不冷不热的笑:“长谷川先生的提议倒也有点意思,但我想问一句,您凭什么要我们来参与?斗输了,我们的瓶子变成你们的,斗赢了,你们倒是一点损伤也没有?”
“不会不会……”长谷川朝旁边递了个眼色,立刻有个人抱了一只盒子过来,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到众人中间的茶几上。长谷川向林谦益示意,“林先生,您看这个……”他边说边把那只缠枝莲锦缎面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扁形的碗来,“同样是宋代的器物,是一件宋代天蓝釉紫斑钧瓷碗。是这样的,我们就出这只碗,而您就出那只瓷瓶,当作我们两方斗宝的彩头如何?”
林谦益心不在焉的看着那碗,随手就要拿起。刚才抱盒子的那人想阻止,却被长谷川按住了手,反倒把盒子往林谦益的方向推过来,“请林先生品鉴。”
“长谷川先生倒是个爽快人。”林谦益掀起眼皮瞥他一眼,又将那只碗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会,不经意般递给宣宁,“来摸摸这钧瓷,手感倒是不错。”
宣宁摸了摸,很快,在脑海中就出现了这只天蓝釉紫斑钧瓷碗的图案和描述。
这只碗乃是敞口,浅壁,圈足非常短,胎很薄,釉色却浓得仿佛要漫溢出来,极为令人赏心悦目。内壁和外壁都是满釉,色泽是天蓝偏青,让人想起晴时的碧空,非常漂亮。口沿处颜色较深,是灿灿的金色,却并不张扬,而是内敛得恰到好处。内壁有一些水滴状的紫色斑痕,不仅不会让碗的整体色泽被破坏,反倒增添了几分别致。具体的信息也告诉他,这的确是一只宋代的钧窑瓷碗,难得的是品相极好,看得出长谷川等人也是很好收藏着的。
只是被按住手的年轻日本人仍有些忿忿不平,叽哩哇啦的跟长谷川说了一通。宣宁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顾得上表示对这只碗的意见。因为这个人的声音,他好象在残魂的印象里……遇到过?
林谦益悄悄碰了一下宣宁,然后眼角余光看到他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是真品,只是还想更确定一些。又拿起碗给晏青松看了一回,才放到那只盒子里,“长谷川先生说的古玩街难道指的是刘园路的那个?”
“正是。”
“也好,我看着这碗倒是不错,相信长谷川先生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做出欺瞒。好吧,我们同意了。”
长谷川这回也禁不住漏出一丝喜意,连忙站起来对林谦益鞠了一躬:“多谢林先生愿意成全我们!”
林谦益不耐的摆摆手,“急什么,莫非长谷川先生这么肯定自己能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长谷川,“也许是我们赢了,到时候就该长谷川先生破费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