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阿瑕,”郁照尘坐在了对面,他讨人夸奖似的笑了一下,又说,“离开这里后,去找一个白尾的鲛人,用他献祭了封印……你就能从这儿出来了。”
郁照尘他说什么?
刹那间,江潭落的心如坠冰窖。
尽管他早就知道郁照尘想要做什么,但猜到与真真切切从对方口中听到,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郁照尘是那么地轻描淡写,仿佛“白尾的鲛人”就是地上的一只蚂蚁,踩不踩死都无关紧要一般。
……江潭落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蚂蚁。
自己对高高在上的天帝来说,可不就是一只蚂蚁吗?
“嗯,”听声音,坐在郁照尘对面的人似乎是有点困倦了,但在睡着之前,他还是耐心地叮嘱着,“你记得,必须要抽出仙骨,一片片拔出鲛鳞才可以。”
“阿瑕放心,”隔着很远很远,江潭落都能看到郁照尘向对面的人笑了一下,然后无比认真地说,“我一定会亲手做完这些。”
“那就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可耳边满是嗡鸣的江潭落已经听不清楚了。
隔着花树他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终于用手撑在桌上睡了过去。
坐在对面的少年郁照尘犹豫片刻,他忽然靠前,如面对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在那人的额间落下了一枚轻吻。
吻。
郁照尘吻了他。
这个吻完全不同于他与自己之间那满是掠夺的吻。
它小心翼翼,它温柔的不可思议。
原来连那个吻,也不是真的吗?
“阿瑕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鲛人。杀了他,将你救出来……”
哪怕对面的人已经睡着了,可郁照尘还是无比耐心的重复着这句话。
这才是他真正的执念。
恍惚半晌,江潭落终于明白了——郁照尘想要用自己献祭封印,甚至不是为了三界,而只是为了……救出他所爱之人。
郁照尘哪里是没有贪念?
他的贪念正是幻境之中,静静睡在树下的人!
……而自己,则远比想想的更加可笑。
刹那间,幻境崩塌。
在眼前画面扭曲的那一刻,江潭落看到:树下人的手边,放着一把与九贪有七八分相似的长剑。
是无嗔剑。
不过转眼,江潭落又回到了云悠殿中。
他看到妖火还在燃烧,冰魄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九贪剑上的细纹也消失了大半,原本断开的剑,已经重归一体。
“哈哈哈……杀了我,原来是为了圣尊所爱之人吗?”鲛人一步步走了过去,他不顾妖火的灼烫,直接将九贪剑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