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郁照尘就坐在扶桑树下,耗费半天时间,以自身灵魄为介,将火魄凶狠又暴戾的灵气淬炼一番,最终将它化作一朵金莲,缓缓融进了江潭落的经脉之中。
但这对鲛人而言,仍不轻松。
冰火二煞之气在他体内冲撞着,虽然经脉被损已不可逆,但残存的寒气终于被火煞之气一点点逼退。
少年觉得,自己血管中奔涌的已不再是血液,而是灼烫的岩浆。
江潭落强忍着痛,等一切结束时,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唯有痛时被咬破的嘴唇,还泛着刺目的猩红。
金莲消逝,痛到极致的江潭落终于瘫倒在地。
郁照尘再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将少年抱入怀中。
陷入沉睡的前一刻,江潭落看到了郁照尘眸中一闪而过的忧色。
他忽然用尽全力向郁照尘笑了一下。
这一瞬郁照尘发现,初遇那天鲛人眼中那团疯狂而灿烂的火焰,竟从未熄灭。
“圣尊……我好难受,”江潭落闭上了眼,最后梦呓般轻声说,“但你知道吗……我不,不后悔……”
他不后悔么?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还会这样说吗?
……郁照尘低下了头,他的眼底看不出半丝的情绪。
沉默片刻,郁照尘慢慢用指尖拭去了鲛人唇边刺目的血迹,抱着少年回到了摇情殿中。
江潭落苏醒,已是深夜。
睁眼看到绣着金莲的厚重帷帐,江潭落不由恍惚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在摇情殿正殿……圣尊的榻上?!
等等,圣尊?
江潭落的心忽然一颤,他下意识想扶床起身,但刚抬手,便被一个人轻轻地扶起了身来。
“这么着急,还难受吗?”郁照尘叹了一口气说,“怎么总是这么不在意身体。”
明明经脉还没恢复,江潭落还是下意识摇头,“不难受了,”接着突然反问了一句,“圣尊您没事吧?”
“我?”郁照尘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了?”
少年着急问:“您刚刚淬炼火魄,还有冲破幻境与结界,会不会受伤?”上午受幻境影响,江潭落思绪并不太清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郁照尘都做了什么,紧接着无比后怕。
“这——”郁照尘本想说,这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最后却又改口,“无妨,只是小事。”
江潭落忍不住咬了咬唇,然后认真至极的说:“圣尊之后也不要冒险了。”
在某一瞬,郁照尘有些想在心底里嘲笑鲛人的天真无知,但对着这双眼睛,他顿了一下,最后只能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
上午的事一点点变得清晰,安静下来后,江潭落突然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他总觉得房间内气氛也怪怪的。
江潭落忍不住想要打破这一室寂静,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一圈,最终落在了桌上:“圣尊,这是什么东西?”
白玉小碟中,放着一颗泛着微光的药丸。
郁照尘转身看了一眼:“……是‘无纤尘’,可以滋养神魂。”语毕,便将小碟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