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声音往上抬了个调子，有几分惊讶。

因为这句突然响起的疑问句，谈郁登时被驱散了所有睡意，睁开了眼睛。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卧室里光线很暗。

从窗户散进的月光为他提供了隐约看见的机会，卧室里另一个人，此时正站在桌前，月光勾勒出对方大致的身形。

瘦高个子，黑发，穿着无袖的黑色背心，臂膀肌肉线条明显，手机贴在耳边，遮住了半边侧脸。

谈郁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只从对方打扮和说话的语气猜测对方是个年纪相仿的男生。

相静瑞？

在他视野里，男主已经转过身，朝他看了过来。

谈郁得以脱离原著，近距离观察这一抹新出现的灵魂碎片。

相静瑞也正盯着他瞧，光线在青年轮廓锋利的脸上明灭交接，勾勒出一双浓眉和浅棕的眸子，上翘的嘴角，眼神邪气又明亮，一刻不眨地望着他。

他个子很高，身材结实又有青春期男生抽条时的瘦削感，像是那些在军校篮球场上常出现的高挑学弟。虽然名字里有个静字，但看起来并非是文静的性格，如谈郁之前听到的那把嗓音一样，张扬而恣意。

这是个身体和气质正向男人过渡的年轻人。

尽管进入到了陌生的虚拟世界，相静瑞看起来也很自若，只安静了几秒又忽地活了起来，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问：“你是……谈郁？”

“是。”

“你好奇怪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相静瑞轻轻啧了声。

有的游戏的NPC高度智能化，与人类没有多少区别，甚至知道自己是某个游戏的NPC。

虚拟恋爱的剧本紧跟时事，将他和谈郁设定为一对假戏真做的情侣——尽管谈郁是虚拟人物，明知道自己是NPC，本应该是按程序行事，以甜言蜜语引导玩家氪金，但他却喜欢上了玩家。

相静瑞又瞄着他许久。

一个黑发蓝眼睛的标致美人，眉目微挑，盯着他时面无神情，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种美貌与冷漠混杂的冲击感。

游戏系统字幕浮现一段关于虚拟恋人的介绍，最下面是他的名字。

——你的恋人，谈郁。

谈郁听到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不由得多瞄了他一眼。

……又是一个灵魂切片。

青年已经走到床边，略微俯下身，两人之间离着一个很近的距离。

“沉浸式模式持续时间是多久？”

他问相静瑞。

“这种事不应该问你吗，”相静瑞扬起一个恶劣的笑意，低头审视着他这张脸，“你是骗子吧？”

虚拟恋人只离他半步远，坐在床上，锐利的眼眸是海似的碧蓝颜色，因为缺乏神情而显得冷酷。

“不是。”

“你怎么证明？”

看着恣意的男主，谈郁颦眉沉默了几秒。

夜深人静，本应该是睡眠时间，房间却里多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男高中生刻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