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被骤然压过来的气息弄得膝盖无力,就要往前一倒,还好手下意识趴在了镜面上,才得以支撑起身体。
可谢洵把他捞了起来,还要在他虚虚握不住东西的五指上,夹了一支笔。
“开始吧,邪恶风流的、爱好广泛的程先生。”
……
这个晚上太疯,程澄一度累得快要虚脱,地上全是颤颤巍巍只有几根线条的、或者干脆被笔戳破了的素描纸,有些皱皱巴巴,有些又带了点风干后的痕迹。
他仰面躺在床上,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他又看了一眼不堪入目的地面,咬牙切齿地对谢洵说:“……你明天自己收拾。别叫其他人来收,我要脸。”
“好。”醋王在挥发完了醋意以后尤其好说话,“要不要我抱你上去睡。”
“算了,累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先休息吧。”程澄气哼哼的,想要背对着谢洵,但一想要翻身,全身就疼得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一下子娇气劲儿就又上来了,声音都有点哑,埋怨道,“都怪你!”
谢洵一声不吭认下了,抱着他点头。
程澄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发现谢洵完全没有跟他吵架的意思,于是自己又先哑火了,刚才说话也耗费了不少力气,没什么骨头往人身上一倒,闭上了眼睛。
他原本觉得自己应该累到直接对这个晚上失忆,可是一闭上眼,几乎所有细节又都能回想起来。
撇开不少现在回想起来都脸红的地方,他印象最深的却还是谢洵最后说的话。
程澄闭着眼,带着喘息的、暧昧的画面重新浮上来。
这人的记忆力是怎么这么好的。
“——我应以一整颗心爱你,应以所有的姿态赞美你,应以毕生的温柔包容你,应以全部的灵魂融入你。”
一年前走程序一样的话,他竟然又再听见了一回。
-
第二天程澄醒得很晚,更有意思的是,他一醒来就看见谢洵正弯腰亲自打扫着这间屋子。
程澄扶着腰坐起来当监工,心情难免有些微妙。
谢洵听见响动看过来,脸上倒是自然得很:“醒了?”
程澄纡尊降贵地点了一下头。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还是先带你回房间?”
程澄看着谢洵身后的手铐,眉头跳了跳,小声说:“我现在比较想烧掉这个破地窖。”
对方选择性地略过了这句话:“那我先带你回去。”
程澄没好气地懒洋洋伸出一只手,想让谢洵把自己从水床上拽起来。
结果谢洵还没用力,他刚想顺着起身时就因为浑身的酸痛咬了咬牙,然后没坚持住,重新倒回床上。
“你是狗吧。”程澄觉得丢脸,转移注意力地骂他。
谢洵没说话,思考了片刻后,干脆将毯子盖在程澄身上,自己则将他横抱起来。
程澄吓得发出一声惊叫,拍了拍他的手臂想要下来:“我自己走!”
“你走不动。”谢洵替他说了,然后打开门进了电梯。
在回房间的路上,程澄一直埋着脸,只要自己看不到别人,那丢人就不是自己。
重新躺回柔软的床垫上,还没说话,程澄手里就被塞过来一杯水。
“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谢洵对他说,“要是休息好了,我带去出门吃蟹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