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诚自称“爸爸”,让阮宵不自在地歪了一下头,不过紧接着,心里止不住泛起甜丝丝的暖意。

从进门开始存在的尴尬也消融了一些。

白诚给阮宵夹菜。

阮宵因为还没熟悉起来,所以吃得很矜持。

但很快,美食的诱惑冲淡了餐桌上最后那点疏离感,阮宵心情放松,大快朵颐起来。

他嘴里鼓胀胀的,抬头看向白诚,眼睛笑得弯弯的:“你也吃。”

白诚放下水杯,不动声色打量阮宵满心满眼里都是开心的模样。

他垂了一下眼,又扬起一丝微笑,伸手越过餐桌,摸了摸阮宵的脑袋。

少年真的很像……外面的小流浪狗。

给他点好吃的,他就会放下芥蒂,对人热情摇尾巴。

阮宵感到白诚的手放在头顶,却是怔了一下,他低下头,莫名有些红了脸,按住嘴角的鸡肉,往嘴里塞了塞。

阮宵至今记得,第一次被阮曼玲摸脑袋的感受,温暖而宽厚。

父亲的手,好像多了份骨感,又少了份力道。

虽然不及妈妈的温暖,但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阮宵一边吃饭的时候,白诚一边跟他聊天,不过语义里明显都是愧疚,往往几句话就不离道歉。

白诚说起他跟阮曼玲年轻时恋爱的往事。

阮宵听到这部分的时候,津津有味,眼睛亮晶晶的,还因为白诚风趣的描述,忍不住笑出声。

他早知道妈妈年轻时候是个大美女,却不知道她原来年轻时候还十分有趣,果敢,追求自由,称得上那个时代的新兴女性了。

白诚又说他跟阮曼玲,都是因为误会而分开,他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阮宵的存在,所以没有来找母子俩,十分对不起。

阮宵因为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手足无措。

白诚接着叹气一声,情绪变得很失落,说他想给母子俩补偿,但阮曼玲压根不理他,还在生他的气。

最后,白诚抬头看阮宵,眼神忧郁:“宵宵,你愿意原谅爸爸吗?”

阮宵噎了一下。

白诚连忙体贴地给他倒水。

阮宵拿起水杯喝水,眼神却是左右游移。

他就这么逃避了一会儿后,放下杯子,为难地低下头:“我……”

他根本没有资格说原不原谅。

妈妈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

白诚看出阮宵的意思,又是叹一声:“我知道,你还需要点时间接受,是爸爸不对。”

白诚避开有些沉闷的话题,再次谈起阮宵感兴趣的事。

晚餐就在轻松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白诚很会说话,因此容易博得人的好感。

临分别前,白诚微笑:“宵宵,爸爸明天也能来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