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徐让想,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光屏上, 观察员考核的最后一关正在继续, 徐让想到刚才0001宣布的消息又愤怒地皱了皱鼻子, 把座位挪得更远了——狼心狗肺的混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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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洁白的一切不断刺痛着郁燃敏感的神经, 他抓着代表燕时澈的娃娃, 四处摸索, 可房间就这么大一点,出口已经消失,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将他们困在了这里。

燕时澈也皱着眉,他也没想到决赛剧本最后的挑战竟然如此恶心——

象征开始的邀请函,象征结束的渡鸦心脏;

象征理智的衔尾蛇银戒,象征情感的布娃娃。

两只雪白的天平倾斜放置,四个空位刚好对应四种物品,就算没说明,但是人都能猜到,一旦物品脱手就意味着放弃。

他们之前所经历的剧本在此刻竟构成了一张密布的网,将两人罩在其中不得动弹。

青年脸色从来没这么难看过,他一只手握着布娃娃一只手抓着燕时澈,力道捏得男人指节生疼,但燕时澈没放开,反握郁燃十指相扣,将他牢牢包裹在掌心里。

【……你必须要舍弃一切】

清洁工纸条潦草的字迹忽然闪过郁燃的脑海,他紧抿着嘴,黛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情绪。

自从郁媛亦死后,他就把自己裹在冷漠的茧中,骄傲冷漠优秀的外壳让他成为人群口中可望不可即的那类人,同时也给他缚上了一层枷锁,远离亲密社交,没有亲人朋友,连过年发送祝福短信的对象都要斟酌三分。

郁燃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舍弃,甚至在他初次知道“恐怖剧场”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但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在此刻被剧本打击得分崩离析,自从月色下那只烟开始,他就没办法孤身一人,他也不可能在建立完一段让人沉迷的情感关系后把燕时澈交出去。

郁燃想抽烟,他摸了摸兜才想起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燕时澈就对香烟这玩意严加管控,进本之前全给他掏干净了。

他们俩才谈了多久恋爱……半个多月?

郁燃沉默地蹙着眉心,心里又闷又憋,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依赖一个人的?

他总是自律聪明独当一面,郁媛亦因戏而死他就自学艺术考上电影学院,发现剧场后就收集资料想法设法把自己搞进剧本,连保镖都是为了以防万一随便在人才市场雇的。他根本没有依靠他人的意识,大部分时候还会刻意避开无必要的人际关系,以免给他人带来朋友的错觉。

但燕时澈不一样,男人说郁燃傲慢同时自己也傲慢,靠体能单枪匹马徒手打鬼,他说郁燃任性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面对郁燃偶尔无理的要求不加制止,反而听之任之。

在旁人一口一个“燃神”“大佬”的夸赞声中,好像只有他把郁燃当成了叛逆期需要管教的青年。

“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燕时澈捏了捏他的脸,指尖在对方眼角蹭了一下。

那双漂亮的眼睛默默地看着燕时澈,转身拉着男人的衣领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郁燃冷静道。

“我有个办法。”燕时澈勾唇挑眉,“把东西放上去,我记得商城里应该有个叫做‘死神欺诈法’的道具,你出去后可以把我复活。”

“不可能。”郁燃一口否决,“你我都没办法预料把娃娃放上去后你是死亡还是永远留在剧本中,剧场坑人的操作还少吗?要是你被永远困在这里,我……”

青年抿了抿唇,“我不喜欢这样。”

永远被困在荒诞的疗养院中,逐渐失去意识被剧本同化,对燕时澈这种曾经拼死逃脱剧场的人来说还不如死亡。

燕时澈垂眸看他,揉着他的眉心,“不然我们都会完蛋。”

“那就完蛋好了。”郁燃低声道,又陷入了沉默。

所以人不能有顾忌,一有顾忌就什么都不敢做,以至于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郁燃背靠墙壁,头抵在燕时澈的胸口,良久道,“……对不起。”

燕时澈迷惑地扬眉,“对不起什么?”

“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带进——”

男人掐住郁燃的下颌,阻止了他的后半句话。男人脸色微沉,想起了决赛前青年偷偷独自进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