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一下,关于季降的作品自己还了解多少,然后绝望的发现:没多少。

……

晚宴开始了。

这场宴席举办的极为盛大,是李太尉亲自操持的,据说连宾客们的杯子都是纯银打制,极尽奢华。

罕见的进贡水果和珍馐佳肴如流水一般端了上来,无数身材妙慢的宫女正笑意盈盈地为宾客倒酒。

宴会场地中间,一支西域舞团正翩翩起舞,伴奏的乐人都是技艺极为高超的乐师,到处都是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坐在靠近主人位的于归微微抬手,示意侍女不必再添酒,随后看向左边的傅寒,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深沉,他们的心思显然都不在宴会上。

李太尉是一个很重要的中间人物,作为改制派的带头人,于归想极力将他拉入自己阵营,然而赵丞相一方也想让李太尉支持自己,双方形成了微妙的拉锯。

而现在,宴会的两边也正坐着两派的人,与赵丞相交好的吴尚书就正对着于归坐着,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微妙的敌意。

李太尉笑着开口:“诸位不必拘谨,今日是家宴,诸位都是李某的知己好友,请随意享用。”

于归点点头,声音清冷:“太尉客气了。”

吴尚书则笑着开口:“李太尉果然大方,吴某若是举办宴会,定没有如此好的排场。”

李太尉看向他:“吴大人谦虚了,以吴大人的家底,办这样一场宴会,岂不是绰绰有余?”

“非也,”吴尚书笑着说,“近日圣上推行改制,说要削减皇族俸禄,吴某又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只能靠着朝廷发的那点钱,这几个月,我府中可都快转不开了。”

他一开口,那一排的官员立刻附和道。

“是啊,连俸禄都少了,哪还有钱做别的呢?”

“唉,可不是嘛,王郎中的妻子据说都要做针线补贴家用了。”

于归端起一杯酒递到唇边,微微冷笑了一下。

这吴尚书光是通过自己的职位捞钱,都不知道捞了多少,家中古玩器具恐怕堆的都快放不下了,现在居然假惺惺的说这些。

还有那位王郎中,谁不知道他最爱字画,珍藏的古籍字画数不胜数,随便卖一幅字画,都供得起他府中一个月的开销,难道还需要妻女做针线补贴家用吗?

不过这些话于归并没有说出来,王太尉也心知肚明,这些人不过是找一个理由来寻于归的不是。

吴尚书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于归,随后又看向李太尉:“李大人,你说这改制……是好,还是不好呢?”

“这……”李太尉捋了捋胡子,笑道,“既是改制,自然要有所牺牲,你我都为国之栋梁,便做一些退让也无妨。”

听他这么说,吴尚书立刻改口:“李大人为国为民,赤城之心,我等佩服,我等必将以李大人为榜样。”

过了一会儿,吴尚书见削减俸禄这一条无法打动李太尉,就又找了新的由头:“这禁军整顿也着实厉害了些,我听说,李大人的外侄原先也在禁军,整顿过后,竟远离京都,被调去了边关,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诧:“什么?竟被调去边关?这……未免太过分了。”

李太尉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沉着脸没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傅寒突然开口了:“禁军整顿是我在主持,本意是筛选出一批精锐士驻守京城,李大人的外侄倒也优秀,不过有几项测试未能过关,我才按照规定将他降为厢军,调去远地驻扎。”

“这考核两年一次,若下次他能过关,自然可以回来。”

“各位大人难道觉得镇守边关是什么坏事吗?可知我大梁国之所以能如此安稳,皆因边关战士在日夜驻守,若是没有了他们,诸位大人恐怕也不能如此安然地在此喝酒吧?”

傅寒这一席话清楚明了,既说明了李太尉的外侄为什么会被调到边关,又表示他还会有调回来的机会,同时以边关驻守的重要性堵住了对方的嘴。

果然,他说完后,吴尚书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于归突然笑了,他举起一杯酒,遥遥地朝着李太尉敬了一下:“李大人深明大义,于某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