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沉声道:“皇上,这两人年过十六,已经不小了!皇上此言,是觉得他们无过无错么?”
做御史的向来直言不讳,江醒并不生气。他抬起手,示意御史稳住:“急什么,朕又没说不罚。不过此二人无官职在身,那朕只能罚他们的父辈。礼部尚书和温国公教子教孙无方,罚俸半年,再各罚一千两白银,以充国库。”
如此忙碌了一个时辰,总算把该议的事都议完了。六月的雨,七月的风……世间一切美好都不如列位臣工的一句“臣等告退”。
当然,他的漂亮老婆除外。
大臣们一退下,江醒庄重的坐姿火速坍塌,懒洋洋地瘫在龙椅上,只觉心力俱疲,比耕了三亩地还累。好在小松子从兴庆宫回来了,给他带来了林清羽的回信。
帝后大婚之后,皇后理应住在凤仪宫。但江醒不想和林清羽分开住,便让林清羽依旧住在兴庆宫,还从偏殿搬进了主殿。别说是在宫里,就是在寻常的高门权贵之家主君和主母都各有各的住处,帝后二人却日日同宿,俨然一对平民小两口的模样。
林清羽给江醒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孵蛋。】
原来是在照顾即将出生的皇长子或者皇长女,难怪这么敷衍。江醒很想回去看林清羽孵蛋,但他还有一大堆奏本没看。
奏本奏本,万恶的奏本,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一生痛苦的枷锁。
江醒盯着御案上的一堆东西,身上每个地方都在抗拒。“算了,”他自暴自弃,“朕先睡一会儿,晚点再看。”
小松子劝道:“皇上,您若是又拖到晚上,皇后该不高兴了。”
江醒犹豫道:“那朕等他睡着,再悄悄地看。”
小松子事先得了皇后的授意,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劝谏:“皇上,这些奏本都是内阁挑出来的大事,实在是耽误不得啊。”
江醒:“……”
林清羽来到勤政殿,问守在外头的小松子:“皇上呢。”
小松子笑容苦涩:“皇上他……”
看到小松子的表情,林清羽大概也猜到了。走进内殿,果然看到江醒趴在御案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脸枕着手臂,压在一本摊开的密旨上,手上还拿着笔。
林清羽将密旨抽出。这是一道给沈淮识的密旨,江醒命天狱门前往冀州,暗中观察冀州刺史动向,还说沈淮识可以顺便去趟北境,找静淳叙叙旧。
江醒写到后面,字已是七歪八扭,难以辨认。这足以证明,他是撑到了最后一刻,实在熬不住才睡了过去。
林清羽脱下身上的狐裘,替江醒盖上。
江醒睡到手臂发麻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见林清羽站在御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刚大婚完,为了彰显皇家气派,林清羽穿的多为锦绣华服,极是光艳矜贵。
江醒用手撑起脑袋,笑望着林清羽,一会儿才道:“皇后孵完蛋了?是皇子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