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潺一愣:“您已经知道了?万幸的是,运粮的将领身手十分了得,拼死护下两成的粮草,但也只够西北大军支撑数日。”
“进去罢。”林清羽道,“皇上会告诉我们怎么回事的。”
勤政殿内,萧玠,丞相崔敛,户部尚书南安侯都在。奚容也在,他的伤显然还没养好,雌雄莫辨的脸带上了病容,却依旧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林清羽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萧玠:“皇上,你不解释一下么?”
萧玠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朕、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可有人告诉臣,皇上已经和西夏‘议和’,那几万石粮草,是您送给他们的议和之礼。”
萧玠容色茫然:“朕没有!朕只是……”
奚容截断萧玠的话:“是何人告诉的林太医?林太医,当心中了他的反间之计啊。”
林清羽只觉得可笑:“你我之间,还需要旁人来反间么。”
奚容似乎早就料到了今日,淡道:“我确实和西夏来使有过往来。我假意答应和他们议和,只为引他们入局,设下伏兵。我府上还留有西夏来使的信件,以及那些蹲守的伏兵,都可以作证。”
萧玠连忙点头:“朕也可以作证!阿容这么做,朕是同意的。这个计策也是朕想出来的。朕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上当……”
听萧玠结结巴巴地说完事情的经过,林清羽眉眼间满是戾气:“羊肠小道易于伏兵,你都能想到,西夏军师为何想不到?正常有脑子的人怎么可能用这样一条粮道运粮。你给他排除了一条错误的粮道,他自会寻着蛛丝马迹去相反的地方找。西夏军师赢了赵明威,一载之内几乎拿下大瑜半个西北,连徐君愿都要称其为‘鬼帅’。他比谁都知道何处适合藏粮,何道适合运粮,他甚至连京城的形势都能算的一清二楚。你哪来的自信和他玩心计,认为这种雕虫小技能瞒得过他?”
萧玠愧疚不知如何是好:“朕不是故意的,朕真的只是想帮忙……”
林清羽轻笑一声:“就凭你?”
南安侯脸色变了变。崔敛怒道:“放肆!林清羽,你别忘自己的身份!你是在和天子说话!”
林清羽连看都没看崔敛一眼,觉得浪费时间。他问奚容:“皇上看不出来,你难道也看不出来?”
奚容脸上寻不到一丝破绽:“我的确没有料到,西夏军师能神机妙算到如此地步。”
“你不知道?好。”林清羽冷静道,“来人。”
两个皇宫禁卫走了进来:“皇上,林太医。”
“将奚容拿下——杖毙。”
一片寂静之后,萧玠第一个有了反应。“不行!朕不会让你再伤害阿容!”他跳起来挡在奚容面前,“朕、朕才是天子,你凭什么在朕面前发号施令!”
林清羽漠然道:“凭他通敌卖国,蛊惑圣心。”
奚容捂着腹下伤口,低咳着道:“我说了。我有证据,我没有通敌,更没有卖国。”
崔敛也道:“林太医说奚公公卖国,可有什么证据?”
林清羽忽而一笑:“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杀他,何须证据。”
奚容常年冷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条裂缝:“你……”
“即便你是真心实意诈和,那又如何?”林清羽看着奚容,像是在看一条丧家之犬,“我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