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别允纵无心思考视角问题,满门心思都扑在了苏厌希身上。他举着手机,对着大学时代的漂亮老婆嗷嗷直叫!

“呜哇,是还在读大学的老婆!”他灵关一闪,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这是咱俩刚认识没多久时,我趁北戏月末测评给你送甜点的那次!

“老婆,你真漂亮,你整理后台道具的模样都好灵气、好好看。”

苏厌希始终一言不发,静候暴风雨降临。

他记得,他后来说了一句话,是……

[要要要,要吃要吃!]舍友热情地和苏厌希讨吃,还不忘八卦,[那个男生和你没见几次面吧?我看得出来,他想追你噢。]

别允纵看得嘿嘿直笑,在不知名的偷拍视频里,嗑起了自己和老婆的cp:“老婆你舍友眼真尖,那会子就看出来了我想追你。”

接过甜点时,舍友故意补了句:[我觉得你们能成诶他除了比你小之外,没别的缺点了!——人还特有钱!]

别允纵果断竖起大拇指:“老婆,你舍友真会说话!哎呀,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视频中漂亮美人回答的话,却让别允纵当场一个愣住。

[他吗?]

苏厌希面无表情地继续整理,道出的语句也冰冷无情。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虽是七年前的视频,但苏厌希的声音清晰可听,画面中的口型也能完美对上。

别允纵的笑容瞬间消失,不信邪似地将进度条拉了回去,妄想确认是他听错了。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别允纵皱眉,第三次将进度条拖回。第三次播放不够,他就再放第四次、第五次……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够了。”

最终是苏厌希看不过别允纵的举动,一把摁住别允纵的手机屏幕,不让操作。

“你别倒退、别重放了。”

“不是……老婆,”别允纵咽了口唾沫,神色慌乱,“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我多听几遍,看看能不能琢磨透。”

“没什么好琢磨的。”苏厌希夺过别允纵的手机,放到茶几上。

为掩盖内心的惶恐,苏厌希刻意用右手去理左边的头发,将落下的刘海捎到左耳耳后。

“话是我说的,没错。至于意义……也没什么好琢磨的,就是你听见、你第一时间以为的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别允纵本以为能得到解释,又或者是其中有反转,不料——原来事实就是他听到的这般?“我还是不懂,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苏厌希和别允纵相识相爱七年,从未看别允纵的脸黑成这样,表情严肃正经得可怕,仿佛皱起的眉头上都沾染着怒火。

别允纵不再是温顺好拿捏的乖巧大狗,而是一只被惹怒的狼。他用犀利的目光直视苏厌希,苏厌希却因不敢面对而挪开视线。

“我……”

语言尚未组织完毕,苏厌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因别允纵的一个甩手推倒,他失衡地摔到了长沙发上。

皮沙发很软,但突然的撞击还是让他在恍惚一瞬中,感觉到了脑仁的揪疼。不知是物理撞击而导致的,还是被现下混乱的状况而影响的。

“饭票?”

别允纵将苏厌希禁锢于身躯和沙发之间,强势地把手支在苏厌希耳旁。

“我拿你当老婆,你拿我当饭票?”

别允纵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像巴掌一般打在苏厌希脸上。

换作平时,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调情的举动,或许能拉满情调,点燃两人间的暧昧小火苗,但在别允纵咄咄逼人的追问下,苏厌希品不到半分柔情蜜意。

他仅能感受到别允纵的怒火,以及来自恶狼的强烈压迫。

“是又如何?”

七年来积攒的细小不满,不适当地在此刻集体爆发。苏厌希毫无歉意,态度强硬地与别允纵对峙。

“我确实不该在舍友面前,说那样不尊重的话。但只说饭票一事,我哪里说得有错?

“你以包养的强势姿态接近我,我以找寻饭票的心态敞开怀抱接纳你。你情我愿的事,你又有何资格表现得委屈?”

“包养……?”

一事未了,一事又起。听不懂的词语和句子越来越多,别允纵的脸色黑得更加难看。

“什么包养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还装傻?”苏厌希想坐起来一些,无奈别允纵压得他动弹不得,稍坐起身就要和身上那人亲上。

在双方都怒气冲冲的节骨眼间,他可不想和别允纵接吻——他怕将唾沫吐这冤家脸上!

“你以为我和你接触之前,不会找人询问你的情况么?你这个风流胚子,十四五岁就聚会不断、艳遇成群,又是食色本性之人!你敢说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贪图我这张脸?”

苏厌希想起这茬就生气,咬牙切齿地将别允纵一脚踹开。

“求你包养的美人数不胜数,近过你身的肯定只多不少!那么多人渴望因你而衣食无忧,我说你是长期饭票,有什么错?”

苏厌希的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在别允纵心口。别允纵既生气又冤屈,想发火又匀不出多余的嘴解释情况,百口莫辩得他几欲抓狂。

“是,我承认我最初接近你,是贪图你的美色,可我……”别允纵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情感变化,“我真的没想过要‘包养’你!

“我们确认关系前、那三个多月的相处时间,难道不是正常的暧昧相好吗?”

苏厌希也皱眉,反问:“暧昧就暧昧,你会在暧昧期给人送豪车豪礼,并要求对方陪你逛街住酒店吗?”

他可不是无凭无据怀疑别允纵的,而是别允纵确实说过“收了我的东西,今晚就要陪我过夜”的话!

“你可以只想与我暧昧,但你为什么要说收了你的东西,就该陪你过夜外宿呢?

“无交换性质的赠与才是暧昧,这样一换一的交易行为,不是包养是什么?”

别允纵又被问得无法解释:“我……”

“不说确认关系后的相处,只说那三四个月。事实就是你贪图美色,想从我身上捞好处;我也贪图你家世显赫,将你当作长期饭票。”越说别允纵的脸色越难看,苏厌希有觉察到不对,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

道完,他才试探地追问。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知道,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怎样了。”

别允纵无话可说,进卧室拿了件黑色的防风外套穿上,又到房门旁的矮凳上坐下,开始穿鞋。

“你说得真对、真有道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不是情投意合、相互喜欢,而是一等一的交换。

“原来我们不是彼此看上了眼,而是相互利用啊!感谢你的解答,苏厌希,我终于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苏厌希听得心口一紧,看那冤家穿鞋要外出,他有些慌忙:“你、要去哪里?”

“我到楼上睡。就今晚这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况,我们谁也说不过谁。”别允纵拿起手机和钱包,一贯粘人爱撒娇的他,今晚表现得异常冷酷。

为了给苏厌希打掩护,也是为多一份餐点服务,别允纵在楼上多开了一间套房。每次回酒店,他不仅会刻意错开时间,还会乘电梯回总统套房后,再走消防通道下楼找苏厌希。

这些必要的流程做起来还挺繁琐的,别允纵却从未抱怨过,每天都雷打不动地爬楼梯,放弃更舒适的套房来和苏厌希挤双人标间。

“你……”

苏厌希想留住别允纵,可他动了嘴,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不用留我。”别允纵拍拍衣袖,捋平衣角,“我有一肚子委屈要说,你也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与其凑到一块生气,不如分开冷静。”

苏厌希咽了口唾沫:“嗯。”

别允纵拧下门把手,拉开房门。他刚踏出去一只脚,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苏厌希强调。

“不管你过去怎样误会我,我都想告诉你:苏厌希,我从没想过要‘包养’你。

“你在我心中美丽圣洁,堪比天山上的雪莲。我可能用错了方法和态度,但我绝不会用包养的心思和方式对待你。”

别允纵站在房门开启的空隙之间,身子被一半阴影所盖,苏厌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抿了抿嘴巴,好似愤怒委屈到了极致。

“我真的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钟情、两厢情愿,但你——”别允纵拉长尾音。

苏厌希注视着别允纵,等着别允纵把话说完。

可别允纵并没有说完话,就轻叹一声,重重地摔了房门。

砰的一声重响,房门完全关上。原本被争论吵架充斥的混乱世界,也在这一声天雷般的宣判后,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

看着那扇合上的房门,苏厌希慢慢蹲下了身。伴随着缓慢的意识回流,他在鼻间感到了酸楚;心脏抽疼得流不出血,只能顺着泪腺由眼睛排泄。

“老公……”

隔日清早,苏厌希从沙发上醒来。

或许是沙发睡得不舒服的原因,他感觉四肢酸痛得要散架,比被别允纵压着做一晚上更疼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