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带一条私下的消息给他,”西旻露出类似乎戏耍调侃的神情:“说我又雪瓴宫后又怀孕了,让他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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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
暮色苍茫,芦苇莎草,城外平原高阜,一片青绒绒的水域。
“防线进展如何了?”丹口孔雀拄着手杖快步登上城楼,他领了五百人小队出城袭扰做疑兵之状,整整两日衣不卸甲,马不解鞍,此时匆忙回城一口水都不及喝,便即登城。
司空复:“深沟堑壕非一日之功,恐怕还再要十日。”
城下兵士已经把妻子儿女都编入了军队之中,一起抬筐堆土加固城防,眼见着天色渐暗,也未有懈怠。
“十天?”丹口孔雀皱眉:“日夜赶工也不能再快些嚒?敌方将领不是能用疑兵糊弄住的,五天,我恐怕五天之后,他便要到这弋阳。”
弋阳,中境心脏通都之西南方向重镇。三川郡只是个名字,实际上此地河流众多,河网密布,开凿盖坝运河之后,潞水、沽水、永泽相继连接了起来,而总枢纽便是在弋阳此城,此地略占高处,尚且算是中境唯一能做军事据点之地,一旦此处布防破裂,那就意味着整个中境都将就此陷落。
“现在只需要一个迟滞点!”
丹口孔雀一拳砸在城墙上,激动而悲愤:“只需要一个迟滞点。”
司空复也蹙紧眉头:“只要咱们能撑到七月中,再撑个二十余天,等雨季来了,邹吾就不能再继续行军了。”
丹口孔雀:“‘烂斗泥’之事我等中境人知道,敌方将领未必不知道,我看他如此战法,显然就是打定主意要赶在雨季之前扫平三川郡……不,他们或许比我这个中境人还清楚各城池薄弱处,若不是暗中做过详细的战略计划,怎可能三十余日连拔二十余城池。”
司空复:“可雪瓴宫宣战乃意料中事,辛鸾他……”
丹口孔雀嘴角绷出坚硬的线条:“羽类引弓拔除要塞,仇英领众撕开防线,骑兵直插缺口冲溃布阵,步卒包抄配合围歼,蠃鳞毛羽昆,左右上下一起制动,如此紧凑的战术配合,怎么可能在雪瓴宫之后才酝酿出来?”
丹口孔雀也是久经战场之人,他不知道现在甚嚣尘上的“天子耽于悲痛,朝廷毫不作为”的论调是从何而来,但事实上中境战场上中行沂在雪瓴宫之后便有所准备,虽没有陛下直接授命,但郡尉凭借自身威望已然动员过一批郡中精锐,仗之所以溃败成这样,真的是敌军冲锋得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