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死不回头,有什么用呢?
“孩子,大势已去,人力已不能违抗。”
“不。”徐守文激动起来,“爹爹您不能认命啊!今岁您领着家小投奔垚关的决心呢?您已经赌赢了一次,现在为何不能再咬牙再坚持一次呢?巢、何、陈、徐现在支撑着南境的天,我们若是撑不下去,便是殿下创业未半而崩毁,巢何当世名将自不必说,陈嘉深耕渝都已久在南境也总有位置,独我徐家骤得富贵,根基不稳,您觉得我们输了,辛涧还会许我们重回南阳做个小小司丞嚒?爹爹,想想我们一家人,您不能放弃啊!”
徐守文他不是看不清这局面,只是他相信事在人为!他不敢彷徨,不敢踌躇,他只记得不能怕、不能溃、不能气馁、不能松下这口气,哪怕推动一点点呢,也比坐以待毙的好!
徐斌不愿再说,绕开儿子就想进屋。
徐守文却死死拉住他的袖子,“武烈候还未回来,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东境合川一线已经让何将军稳住,西境我们可以背水一战,我们可以打!西君背信弃义,囚我主君,如此国耻便是匹夫也难安寝,存国在此一战,我不信在南境发动不起百万之师,我现在就写战书,明日就进言其他两位大人商议,我可以去西境谈判,爹,我可以去,他西境但凡还有点脑子,便要慎重对待,还我主君!”
徐斌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还是绕回原点,真要打老鼠,就怕伤玉瓶。”
“今时已不同往日,再者匆忙征发起的队伍不能用,就算同心也只是乌合之众。”他不想打击儿子,可是事实如此,“孩子,你可知道为何前些时日西境与我们虚与委蛇,现在又迅速向东境卖好?他是在等着看局势啊,他是看准了局势才动的。申豪一死,我们不仅仅是阵前失一大将,更是被斩断了与南境军一大半的联系根基,你现在要为父苦苦支撑,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呢?我们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
“老谋深算啊,老谋深算,我们顾此失彼,西境不会再给我们好脸色了,主君,要不回来了。”
徐守文一条腿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地,“是儿子自作聪明了,不该提议卸掉飞将军的武装。”
徐斌垂着眼睛,扯了他起来,“不怪你。你提议,却也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做的决定,当时情形如此,我们的确是不能不防,要怪就怪公子襄罢,十八岁的孩子,怎么就有这样阴鸷的手段?”
这眼光与手段都太可怕了,打得稳,看得准,杀得狠,简直要让成人在梦中都要被痛醒!自己眼前这个也长了十八年的儿子,哪里会料到半路突然杀出这样一员敌手来?
徐斌仰头长叹:“悔啊,悔不该当初没有劝殿下……”
徐守文犹不死心,“那武烈侯呢?当真已没有力挽狂澜之策了嚒?”
大局如此,虽然知道武烈侯此时一人也挽不住颓势,但是徐守文还是隐隐地不肯放弃这最后的期待:那个男人会有办法嚒?他会有办法罢。
让徐守文吃惊的是,自己的爹爹居然也回:“或许他有吧……但就是怕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