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肃穆着一张脸,“劝不动,就只能用最后一招。”
是战是和,何时战何时和,一个国家最高级别的决策博弈。这可不是国君在上可以平衡的两派之争,这是太子齿序尚弱,权臣可揽大权的局面,而破局,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若和谈不成,今日不动手,来日两边准备万全再厮杀起来,就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张倧公那老先生靠得住嚒?”
邹吾点了点头。
何方归咽了一口:“就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邹吾眉心微蹙:他何尝不担心?但是辛鸾坚持单刀赴会:“我去和他讲道理……强权无道义,但霸权是要讲诚信的罢。放心吧,单是我,南君不会紧张的,你若去,他反而警觉。”
就正当这个人紧张得风声鹤唳的关口,忽然有小兵来报。
那青年脚步凌乱,冲进来扑通单膝跪倒,原本该是亲卫服制,谁知竟是不知道怎么找来这里的武道衙门衙役!
“侯爷!有一个叫夏边嘉的人还逗留极乐坊!就在水中小沙洲里!第一道闸已经开了,第二道闸再开,属下怕出人命!”
这声音真是过于响亮,响亮地宛如不祥。
如此焦灼关口,饶是何方归也不耐了,提声斥道:“这是什么时候!武道衙门自行把人绑下来就是了,什么鸡零狗碎地也报你家侯爷!”
邹吾闻言却倏地转过身:“你说谁?”他心念电转,急忙追问,“夏舟,夏边嘉?一个中等身材,白白净净的男人?”
衙役:“是……是!”
邹吾立刻举步:“带路!”
“诶!”何方归一把拉住他,想他给个解释。
邹吾却生硬地拂开他,“来不及细说了,第二道闸两炷香内就开,何将军不必管我,一切依计行事!”说着头也不回,提起那小兵就往外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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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
申睦拍爵于案,在乌木上溅出淋漓的酒水,“所以殿下刚刚是诓骗我的嚒?您引我说了这许多,结果我现在和盘托出,您倒是不战了?”
那笼盖四野的气势逼压而来,辛鸾同样一推碗盏,肃然了面孔,按膝而坐。
“断事在时势。”
申睦的眼睛带着数十年搏杀征伐的血气,被他盯住,宛如胸口直接压下巨石,辛鸾迎着目光,用力地与申睦对视,“兵者分时机,南境不是不战,而是不宜当下开战,至少两年内,应一边备战,一边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