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麒麟摇头:“臣从小吃惯了南菜厚烈,是半点尝不出东菜滋味的。”
他与辛鸾舟上吃饭,酒器是虎子,碗筷也粗大,在巨灵宫吃饭,他并不操持饭菜,不懂精致温纯的东菜与煌煌宫殿相配的谐趣。
待辛鸾走近,只见案上依次摆着莹润鲜红的樱桃肉,酿豆芽,火腿丝酿,翡翠银芽,多是非打理一日能做出的菜品,筹备人似乎还考虑到了他的饭量和饮食习惯,肉块、火腿都是棋子大小,装盘精致,芳香四溢,他的那一边还有一小盏冰镇的杏仁酥酪,
辛鸾看着有些开心,不由道,“我许久不吃东境菜,南君费心了。”
申睦摆摆手,爽朗大笑,“这不是臣费心,是左相的功劳,他吃穿用度强我百倍,让我主持席宴可不行。”说着眼角折出一丝淡淡的笑纹,似乎谈到向繇这件事让他很是开心。
辛鸾心头一动,见过墨麒麟理亏时嚣张大笑,畅快时豪爽长笑,却还没见过他这般神情,他边净手边轻声打趣,“那我只能遥谢左相没有用牛头下水来请我了?”
申睦偏过头去,“谁跟你说他喜欢吃牛头下水?”说完他又顿时了然,“是了,阿繇喜欢开玩笑,不知道又编撰了什么奇异喜好来跟人调笑。”说着他擦干手,问,“殿下要分席还是合席?”
辛鸾:“合席罢,不用那么多虚礼,两人一案正好聚谈。”
立刻有侍从上前挪动案桌,将两案的菜肴重摆,烫筷倒酒布菜,待申睦与辛鸾落座,辛鸾这才漫不经心地把前话接上:“倒也不是左相奇异喜好,左相只说自小吃不上肉,偷来一块肥肉要要含在嘴里过夜才肯吃掉,我听得稀奇,就记下了。”
“殿下别听他胡吣。”
申睦举杯,与辛鸾对饮一杯,饮罢才道,“南境前朝白国最后当权的宦官屈刚,当年申家也要让这位三分,阿繇就是他的养子,从小跟在眼前教养军政,门楣不显贵,却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什么吃不上肉,他随口戏谑耳。”
酒水肃杀凛冽,十分呛口,辛鸾掩唇轻咳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待酒过三巡,墨麒麟挥退了侍酒的众人,只留他们两人于殿中,这才道,“殿下,该谈些正事了,臣三日前说的取道西境北进西凉之钥方略,殿下思量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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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夜色远处有渔火点缀,向天外望去,沉甸甸的天空宛如灰槁的绝境,张倧公登山顶垭口,他的东侧两百步是一段泄水的峭壁,于巨灵宫足有三十公尺高,形成壮丽奔流的殿后瀑布,他西侧三百里则是紧紧排列的十八道闸口,渝都半座城池的用水都是靠着这水闸供应,水流量是那瀑布的二十倍还多。
夜风兜起狂烈的山风水声,他大声问身边人:“极乐坊一路中的枕木查检过了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