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件布料似杏色,又比杏色多一分薄红,他们这些孩子叫不出那颜色的名字,只觉得白绫红里的抓在手里薄如蝉翼,触手如马奶般冰凉丝滑,让这些泥地里滚出来的小子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胡八捏了捏那衣服,本来就是玩笑,谁知道卓吾这样较真,反而真的不乐意了,“都是兄弟,上上下下跟你挨累过命的交情,你就因为这么一件衣裳要跟我生气?”
“还给我!”
卓吾大吼,手又狠狠振了一下!
“是带血的!”
旁刺里忽然有人说话,“她已经来月事了!卓老大就说说呗,兴许哪天你就把人娶回来了!咱们还能不见嫂子嚒?”
卓吾倏地扭头,恶狠狠地瞪向他。
裴句忍不住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卓吾不想说就不说,把衣服还给他吧,咱们去吃饭。”
“我不!”胡八来了劲儿,他一把把那衣裳举起来,“不就是个衣服嚒?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况这还是衣服的衣服,怎么就要为了这个东西跟我们生气?”
说着他原地起跳,把那薄薄的布料狠狠扔了出去,“冯四接着——!”
卓吾额头上的青筋蚯蚓般暴起,纵身猛地扑了过去,“还给我!”
“诶——”
冯四抓住那衣服,尾音转了个兴奋的调儿,立刻又抛了出去!
另一个混小子立刻接住,不怕事儿大地大笑,“来啊来啊!你说了我们就还给你!”
“游四!这里这里!”
“来了——!”
“那个谁说你拿它撸过,真的假的啊!这个不会太滑了吗?”
昂贵贴身的面料在一只手一只手里辗转过去,在半空里抛来掷去,卓吾双拳难敌四手,气得呼呼喘气。
其实他们就只是好奇,小卓回来前,他们讨论的只是这样的衣服得是什么人物穿的?卓吾太认真了。太认真不好,尤其是别人只是想嬉闹的时候。可话赶话赶到了这个局面,裴句急得满头大汗,左扑右挡,害怕这群没深没浅的人没完没了,真的把卓吾激怒!
“别闹了!”他大吼。
可那吼声立刻淹没在一群男孩的笑声和叫嚣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