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拨开人群定睛一看,这才发觉那百夫长有些眼熟,正是那日见缝插针迎着自己叔公报信的那位,只见他点头朝他讨好一笑,当即高唱着朝祭坛上尖声唱声,“禀报殿下,禀报右相!侄少爷飞将军擒住了这歹人!”
“我不是歹……”那男人不服。
“押上来!”申不亥在另一端大喊。
“啪——!”又是一记耳光,百夫长冷笑着揉了揉手腕,看着那那闹事者喷出半尺的鼻血,还在哈巴着朝申豪笑,“嘿!侄少爷您瞧,这人这脸可真恶心啊!”
申豪眉心轻轻一皱。
那男人脸上其实满是脓包,两个巴掌下去,直接破了相流出不详的鲜艳的黄浓来,那百夫长也不以为意,往裤线处蹭了蹭那手心的秽液,兴奋高声地回声应和,“是——!”
绷成一根弦的氛围此时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倒伏的百姓缓缓站了起来,外圈没有冲进来的乱民也被控制住了,武道衙门的捷足先登让古柏有些汗颜,他迅速调整守卫,剑戟齐出,在百姓与百官之间,又加了一层防护。
巢瑞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刚刚一场闹剧,待申豪缓缓步回来,两个对视一眼,抱着手臂,皆是意味不明地耸了耸肩膀。
灰衣男子很快就压到了辛鸾的面前,两根长棍架在他的脖子上,抬起的脸红红黄黄,惨不忍睹。邹吾看着局面控制住,早就知礼地退下祭台,此时辛鸾迎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矜持地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闹事大典?”
辛鸾发脸俱湿,只眉心一点丹砂还嫣红着,端正宛如凛然神明。
那男子抬头见他一眼便是一愣,凭着一口意气才能扯住嗓子继续叫嚣:“我不是来闹事的!我今天就只是来问问下山城医署都关了!怎么壬区的医署不关?”
辛鸾没听明白这飞天一句,不过目光却轻轻滑过那武道衙门的两个人,不轻不重地扫了那百夫长一眼。
“殿下!此人就是下山城的顽劣刁民而已!”申不亥迎上一步,急不可耐,“我看什么医署关门也就是他的说辞,故意小题大做冲撞大典!”
“我没有!”
脖颈上的棍棒卸下了,那男人朝着申不亥困兽般怒吼,“反正我也快要死了,我没事闹事做什么!我今日就只是想向殿下问个清楚,壬区东境来的是你的百姓,那我们渝都是不是你的百姓!”
火辣辣的热地里,一丝风也没有,辛鸾站在祭台上,垂着头,铁铸般巍然不动。
“什么叫做快死了?”
辛鸾看着他,眉心微蹙,“你是因为生病了,没有医生可看才来找我的?”
这人说得没得个章法,辛鸾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恻隐之意却仍然自然而然的形于颜色。
这人何其的“好汉”,几十多病人,就他一个冲上祭台之上,刀斧加身犹自不服,偏偏辛鸾这简单的一句,居然逼得他忽地大声哭了出来,痴沉道,“对,我染病了!我们医署还关了!我几天前就该去领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