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药!”
祭神台的后面,辛鸾一边被人伺候着更衣,一边摊手要药碗。
病去如抽丝,他这几日气血亏得已经不是一般的厉害了,昨日和前日跟着祭舞走了几次,累得他早晨怎么睡都睡不醒。
“殿下记准动作了嚒?”
红与黑的祭袍,自有人帮他扎紧黑色织金的腰带,翠儿赶紧送上进口的药碗,忧心忡忡地问他。
“还行吧……”辛鸾被那药汤苦得直皱眉,在一片忙乱中,撂下碗,随口道,“记不住也得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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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窃脂与白骢三场斗舞,三战三胜……那白骢在极乐坊的舞姿可是盛名在外啊,可本相可听说,红姑娘原本是穿着男装游极乐馆的,衣装未换,跃上高台,解开发髻,就开始与白骢斗舞……”
“羽类身怀绝技,更远一点的,先帝九原城为先王后击筑而歌,十万大军侧耳屏息去听,华清高台上,每年重九日独舞追慕天上先王后,神京百姓远远看那身影,惊为天人……”
向繇也不尴尬,摇头晃脑,在邹吾身边,漫漫而谈。
可是邹吾明显心不在此,他这几日一直没能见到辛鸾,有巢瑞中间梗阻,也有辛鸾议事几次没有喊他,他心底有种说不清的焦灼,还有隐隐的不安。官员们在即将高升的日光中烦躁起来,看着重臣各个和功臣们聊得火热,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而外围观礼的百姓更是唉声叹气,不耐烦地抱怨着怎么祭礼还不开始。
“咚——”
夔鼓忽然震响,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咚、咚——”
宛如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重重拍下,万余众官民不约而同举目朝祭台高处看去,只见九张夔鼓前,鼓手已然就位,他们赤着的上身画着神秘的图文,一手操着一只巨大的鼓槌,两臂大开,“咚!咚!咚!”地缓缓敲击起来!
“夔鼓,那也是战鼓!”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鼓声沉雄,敲击起来气势滂沱,连带着人的心口都跟着空空地震响!慵懒绵软之风被这鼓声荡然一扫,人们仰着头惊叹,听着知情人解说那鼓是由巨兽“夔”的皮制成,自古军队作战、指挥进退,皆是令由此出!
紧接着,渝都四方城门的鼓楼开始应和。
报时的大鼓从西至东依次敲响,咚咚咚咚,越来越急,越来越见雄浑,势如奔马,震人心魄!
正在此时,一列列的男觋女巫身穿红黑祭服,面带黑色面具,踩着击鼓的节点快步地走上祭台,百人之队,忙而不乱地分于三层祭台之上,各自找到自己位置,摆出起手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