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话音刚落,当即有人急不可耐地高声一喝:“臣附议!”
“臣也附议!”
无数深绿的冠带越众而出,举着班芴一揖到底,齐声道:“殿下!此诚存亡危机之秋,若不留忠去奸,难慰直臣,难正事风,难安民心呐!”
以陈嘉为中坚,军机大臣、河道大臣,许许多多的人都加入这一营中,七嘴八舌的“附议”里,竟千军万马般,声势颇壮。
向繇漠然地侧着身,不着痕迹地抻了抻自己的朝服衣袖,不置一词;申不亥略显担忧地听着联名中“涂罡”的性命,飞快地瞥了上首一眼。
巢瑞将军今日请卸甲上殿,听众臣议事,此时目视前方,毫不四顾,只沉沉地盯着丹墀之上的御座少年。
议事厅石木相交,混金彩画,雄伟奢靡中丝毫不乱,丹墀之上正首珠帘左侧有一座位空置,那是那是南君的位置,而最上首鎏金铜仙鹤吐出的香烟里,少年缓缓站了起来。
有内侍为他拨开面前重重的珠帘,众臣一起屏息,一时间只听珠玉脆响的晃荡之声——
“诸臣之所请,孤可以准。”
少年的声音如冰坠地,向繇这次与其余人一般了,吃惊睁大了睁大了眼睛看向于他。
却听少年紧接着道,“可杀邹吾之后,诸臣可有应敌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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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钧台宫前后门!”
与大朝会的同时,茹姊姊与翠儿带着兵甲侍卫冲进了钧台宫的正殿,朝着一众正歇息的女官大喝一声:
“查办苏尚宫,班内人,尤内人,李使女!圈禁于后殿,听候发落!”
侍卫一把冲了上前抓人,女官们登时乱了,苏尚宫在殿中官职最高,此时被扣住了狼狈中仍不露怯色:“茹内人!你敢!是谁下令让你来拿我?!”
翠儿不急不躁地上前一步,手托令旨:“殿下钧令在此!‘苏尚宫等人辱孤年幼,今岁三月十五日,阴潜寝宫,猥亵帝子,’苏尚宫,你受缚吧!狐媚惑主按宫规合当剥脱宫籍,赶下钧台殿去!现殿下下令,是要圈禁后以供发落!你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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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之后,还不及弱冠的少年身量小小,黑色锦缎的长袍,公服齐膝,飘垂的深红色裙裤在御阶上铺开,仿佛怒放的一团火。
“廷尉署陈嘉大人是吧?”
辛鸾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在一片孔雀花翎服中精准地盯住刚刚领衔之人,“廷尉接臣民章奏,掌司法审判,有审讯之责,但你可知如今朝廷与东境边境告急,最紧要的关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