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鸾冷眼看着,没有动。
申豪看着眼前这一幕戏,却先忍不住笑将起来,“济宾王可真大义凛然斩钉截铁啊!若不是我略知内情,也要为王爷你喝彩了呢!”
齐嵩闻言眉头一锁,淡淡道,“济宾王深明大义,不恋栈权位实乃我天衍之幸,小飞将军何故冷嘲热讽?”
便是此时镇外的赤炎老将军岑陆也皱起眉来,申豪的话的确是失了分寸了,他们这几位老帅不请自来,本来就是见垚关对峙害怕叔侄因王位大动干戈,相携来熄争止纷的,他们见济宾王准备如此周祥,心中其实赞许的。
“冷嘲热讽?”申豪分毫不让,他就是看不过济宾王这番姿态,“齐大人,什么时候让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要被褒赏一番了?谁知是不是有人巧取豪夺,事败后不敢贪居,生怕这样来路不正的东西反噬自己——毕竟那话怎么说来着?有德,心逸日休,缺德,心劳日拙——到头来某人竹篮打水又能怪谁?”
申豪自从得知宫变真相后,心口就一直憋着一口不平气,虽然知道辛鸾的方略,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济宾王弑兄弑君的罪行,一来是因为他们手中无法摆出明证无法取信于人,二来是贸然说出害怕济宾王破釜沉舟反戈一击,但是纵然知道这总总,他还是忍不住刺他两刺,不然实在也是太憋屈了!
“来路不正?”
齐嵩蓦地笑了,“不知小飞将军是什么来路不正?济宾王的王位虽不是先帝明旨继承,但也是经过祭天祷庙、朝臣联名、百姓陈请的!帝位空悬四十余日,济宾王也是在外号召讨逆、在内主持丧仪的……”
齐嵩还欲再言,济宾王却抬手将他打断,眉间一股忧色,淡然道,“齐卿,这些就且不必说了。”
申豪看着他这惺惺模样,跟吃了苍蝇一般眉头大皱,谁道济宾王也不欲与他纠缠,只看定辛鸾,“让殿下受苦,是臣的罪过,当日臣赶去王庭救驾,虽抓获一二贼人,没能拦住劫走殿下的歹人,数日前从向副这里听闻殿下确切的消息,臣不胜之喜……”
说到这里,便是邹吾也忍不下去了,他噙着笑意开口打断他,道,“含章太子多谢王爷忧心挂怀。不过既然王爷迎太子回京之心如此殷切,又何必列兵一万堵在垚关之口呢?您之诚意随时可以敲开太子的大帐,殿下却左等右盼,一直不见您屈尊前来,您说不胜之喜,可真是不敢克当。”
邹吾不动声色,一番话语气极为谦冲,绵里藏针又直指济宾王不过是假作姿态。
辛涧登时一哽,僵笑两声,“看来天子印玺也不能证明我之诚心了。”
邹吾短促一笑,不以为意地垂头捻了捻手指,“诚不诚心众人自有公论,且从不是看谁如何哗众,如何搏得令名的,伪君子欺世盗名的做派,做久了总要露出马脚,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