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邹吾看着他,当然不信,但是也没戳破,反而问他,“那你们昨夜都说了什么?”

“啊?”

辛鸾有点乱,凭着记忆随便抓了一个,“她说了大悲门。”

对!辛鸾安下心来,红窃脂说了大悲门,说了这些旧国故民组起的组织,可他的眉心一动,记忆水一样汩汩滑来,他审慎地抬起头,对上邹吾忽然就闪动的眼波,一字一句道,“对,我正要问你,她说大悲门策动了天衍三年的’大礼教’事和南境裴将军事……是真的吗?”

这话题太沉重了,是在单薄的人情关系上,直接将国与国的旧恨拦腰压下。

邹吾纵有百口,也瞬时难言。

辛鸾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痛色,可眼底,仍是坚持要纠缠到底的神态,“她说’大礼教’目的是为了离间我父亲和辛涧的关系——可那不是一次意外吗?不是西宫娘娘的母家想要我父亲将她扶正中宫,天衍三年的雪夜联动大臣伏阙,原首辅处置不当,辛涧才痛殴群臣造成的吗?……这居然是设计出来的嚒?”

王庭宫变、父亲辞世已经是辛鸾毕生之痛。

但其实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叔父为什么会篡位夺权,现实给了他结果,却没有给出原因,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敢回想,想到了也是:为什么呢?他们兄友弟恭,关系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可红窃脂的那番话,明明就在说,帝与王离心,一切都事出有因,这是让人算计过的,是被人推动的,让他……怎么容忍?

辛鸾的声音有些哑了,他当时没有问红窃脂,是害怕红窃脂误导他。他现在问邹吾,不是为了怪罪他,只是因为信任他。

他声音沉痛,一字一句,“告诉我吧,你们当年,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59章 南殷墟(2)

兔子被烤得已经开始冒油了,油脂滋滋地滴落在火焰里,散出让人食指大动的喷香来。

然而,原本贪吃好馋的辛鸾,此时却对这野味视而不见,只正色地对视着邹吾,搞得最后邹吾只能败下阵来,慢慢开口道,“‘大礼教’那年,我只有九岁。”

这是实话。

他垂下头给兔子翻了个个,复又抬头,认真道:“我不是策划者,我只参与了一环。”

若可能,邹吾真的不想说自己过去的事。

辛鸾十几年一直走在阳关大路上,以为自己知道的就是真相,可邹吾这些年谋杀、作间、逃亡,行走于世间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地方,见了太多事情,早已畏惧人心可怖,不愿再多想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