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迈进邹吾房内,卓吾迎头就喊:“哥,人我带来了。”
辛鸾打量这方斗室,比自己房内略大了一些,一样的平席简案,只不过多了一折屏风,因为逆光,他正能看到一道人影正在屏后忙碌。
他问,“我们这就出发嚒?不用等晚上嚒?”
就算辛鸾没有经验,也知道晚上行动似乎更能掩人耳目。
邹吾在屏风后面答他,“不是要走,是要带你去办’照身贴’。”说着他继续问,“知道’照身贴’吗?一片竹板,上面刻着头像和籍贯信息,用作通行凭证。”
邹吾的声音平和安稳,辛鸾却一听就上火。
他这几日已经够惶然了,总觉得在此地逗留太久了,而此时邹吾不紧不慢的跟他说话,他立刻就不耐了,“我知道,不用你解释,那东西就像官员行路的’符节’。”
“唔,对。”
邹吾的声音居然还露出赞赏来,“不过’符节’是外放官的身份证明,能持’符节’者最差也是骑传侯,出入官旅沿途住宿都有传舍供给,但是升斗百姓不同,城门盘查,是要用照身贴。”
辛鸾皱眉,“所以……我们不用偷偷潜出城去嚒?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昼伏夜行的偷渡嚒?”
屏风后面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殿下,前路迢迢,我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准备罢?跟你说的那是万不得已的下策,而我总要和你先说最坏的情况啊。”
“哦……”
辛鸾急躁中定了下心,他没想到邹吾还要带他走官面文章,还准备帮他办一套假程序,“不过那个是要由衙门发放的吧?我们现在能办到吗……”
卓吾大爷一样摊在椅子上捡蜜饯吃,听他俩有来有往的说话下意识就有点急,闻言抢道,“你傻吗?!当然要走暗里的手段啊!”
“哦……”辛鸾扁扁嘴。他是没想到邹吾还有这样门路,毕竟邹吾看起来疏朗干净,还挺像个严明守法的良民。
不过他思绪一转,想到邹吾对府中主人的含糊其辞,和这府上一批化形的少年,说来本朝神京内也不曾私下聚集过如此武装,府内主人既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豢养他们,想来也是身处明暗交汇的势力中,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