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清点行李的时候,薄溪云只负责念。
真动手核对检查的人是谁,可想而。
顾笙偶尔也忍不住会想。
工作上的事,他的确不及好友的能力。
以至于现在,顾笙只能平白猜测——
现在,白修这么快就证据确凿地关了进去,巫颖如此顺利地拿下了资产不菲的白氏企业。
这些利落的进程之内,是不是也易钟深的参与?
实如何,并不好说。
但顾笙到底还是能辨得出。
谁是认真在替薄溪云着想。
一心为了小孩好。
回国之后,薄溪云倒了一天时差,第二天,他就朋友约出去了。
约他的人是之前一同去瑞士比赛的几同学。
虽然ipho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不几人最近恰好都在b城。
而且对他们来说,现在是最轻松悠闲的时刻,所以等薄溪云一回国,五人就全部凑齐了,好约出去晚了一天。
晚上,五高中生还去找了领队老师,一同吃了顿晚餐。
这么看来,倒像是一顿聚在国内的庆功宴。
这天易钟深回了学校,去处理一些出国期间落下的事务,所以薄溪云外出,他并没能陪同。
不白天少年身边都顾的保镖遥遥跟着,晚上的时候,他们吃饭,去的好是易的酒店,连位置都是易钟深帮忙定的。
所以易钟深也没太担心。
只不这不担心,在易钟深第三次看表的时候,已经没什么说服力了。
许是几高中生聊得投机,这顿晚餐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等到易钟深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打电话去问问的时候,他终于收到了少年的消息。
【我到啦。】
这是小孩新养出的习惯。
如果两人不在一起,每次外出到,少年都会给易钟深发一条报平安的信息。
易钟深思考了一下怎么回,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笃笃。”
两钟后,易钟深已经出现在了少年的卧室阳台外,叩响了窗扉。
窗户从内侧拉开,薄溪云站在窗边,垂下了漂亮的眼睛来看他。
男孩并没像之前一样及时让开,放人进去,反应似乎些迟缓,眉眼间还带着一点怔然。
他看了易钟深几秒钟,忽然轻声说。
“罗密欧。”
易钟深失笑。
爬阳台么?
室内的地面比窗外高一些,所以易钟深倾身向前时,好能吻住少年纤挺的鼻尖。
他低磁的声音染上了淡淡笑意。
“亲亲薄丽叶。”
不亲完这一下,易钟深就皱了皱眉。
他单手按住窗框,翻身进去,仔细把少年打量了一遍。
“喝酒了?”
易钟深在人身上闻到了很淡的酒气。
小孩怔了怔,似乎不太理解他的话,半晌才摇摇:“没。”
但他身上沾染的淡淡酒味仍未能掩去。
易钟深还想再问,却少年忽然低喃了一句。
“好苦……”
易钟深一顿:“怎么了?”
薄溪云的视线望向了一旁的方桌。
方桌上摆着一碗深褐『色』的汤汁,还隐隐飘散着热气。
易钟深一眼就看了出来,是给薄溪云调理身体用的『药』汤。
这类『药』剂,味道肯定不会好,但薄溪云已经喝了一段时间,之前喝『药』时,也从没说什么,甚至很少需要提醒。
乖到让人忍不住想叹气。
不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少年今天第一次表现出了这么明显的抗拒。
让人不由心尖微软。
易钟深低,亲了亲他。
这是一件的好事。
可喜可贺。
小朋友终于开始对人撒娇了。
只不把少年这反应当成喜事来看的易钟深,今晚显然定低了喜悦的标准。
因为等他把窗户锁好,窗帘拉紧,再回身来,就见了少年低软的声线。
“学长。”
男孩蕴着水『色』的眼眸定定看着他,神如此认真。
“我也喜欢你。”
“……”
易钟深声地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断了桌上的『药』碗,用汤匙舀晾了一下,说。
“也不可以不喝『药』。”
少年看着他,神『色』间染了些茫然。
“不是的……”
小孩的眼睛看起来润得更湿了些。
“我是说真的。”
“我道。”
易钟深也认真回他。
“但我得说点别的,不然会开心得发疯掉。”
薄溪云明显地愣了一下。
好像他已经些混『乱』的思绪,根本没办法把“严肃冷峻的学长”和“开心得发疯”这两词联系在一起。
可他能感受得到。
学长说得全是真的。
少年闭了闭眼,因为易钟深的吻落下来,亲在了他纤软的眼睫上。
学长好像总喜欢亲他,靠近他,与他碰触。
现在,薄溪云已经很清楚地道了。
这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易钟深喜欢他。
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同样简洁直接地表达完自己的心意之后,少年清丽柔软的眉眼也颇显得些心满意足。
连再对着『药』,都好像没么苦了。
不这点“好像”,也仅仅持续到了汤『药』入口之前。
易钟深刚把温水端来,就见少年仰,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药』汤,中间没带一点停顿。
着喝会更苦。
他索『性』全灌下去了。
小孩就算撒娇,还是会把自己的事尽快做好。
易钟深给人喂了一点温水,喝完之后,薄溪云整人都些恹恹的,安静地窝在易钟深的怀里。
尽管回了么久,少年还是没能养胖多久。去西欧玩的这些天,虽然薄溪云很开心,但来回长途飞行外加倒时差,他明显见轻了几斤。
也不道这么瘦的小孩,到底哪来的体重还可以掉。
少年靠在易钟深的怀里,这让他不由想起了顾笙养的只长『毛』金渐层。
猫咪的年龄并不,见小金猫之后,薄溪云果然很喜欢它。小猫也经常粘着他,睡在他怀里,还会在少年手臂上,收起爪尖,用软乎乎的肉垫踩『奶』。
易钟深在的时候,薄溪云还会把小猫抱给他看,让小猫也趴到易钟深的怀里。
不易钟深身上的肌肉和骨骼太硬,小金猫并不喜欢踩他,往往还是会缩回薄溪云怀里。
薄溪云还些遗憾,想让学长也体会一下小『奶』猫的可爱。
不易钟深并不羡慕。
他经历比这更妙百倍的对待。
还是夜晚时的专享服务。
而现在,少年窝在易钟深怀里,轻轻软软的一团,比带着『奶』香的小猫咪抱着更乖。
而且薄溪云明已经苦『药』和酒精弄得不太清醒了,居然还在认真考虑。
他在问易钟深之前说的一句。
“我多说几遍……你是不是就习惯了?”
这一句喜欢,少年再多说几遍,愉悦兴奋感也丁点都不会削减。
但易钟深却低应着说。
“嗯。”
于是少年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却还是努力仰,贴了贴学长的下颌。
易钟深自己也察觉出了不太对,像趁人之危,借着小孩不清醒的机会实施哄骗。
让人内心生出负罪感,准备好了等明天酒醒后认真道歉。
至于为什么是明天。
因为现在只能放任,以抵御地沉溺在里面。
填满怀抱和心口的少年多么诱人,只他能体会。
但从易钟深的角度,却很难真去描述。
因为只是主动贴了一下,就已然令他理智全。
甜甜黏黏的亲吻倾落未停,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少年顿时吻得愈发意识不清。
易钟深很早就道,少年外表看起来柔软单薄,内里却如斯冷静,会妥当地把每件事都做好。
像裹了一层晶润的冰壳,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而直到最后,易钟深才发觉。
隐藏的更深处,男孩的芯里仍是甜甜软软的。
碰一碰,就会再甜不的蜜汁流淌出来。
这一位守护已久的骑士。
终于吻到了这些甜汁。
少年没一会儿就亲晕了,时间也不早,白日里出一天的薄溪云还明显些犯困。
易钟深道他困得时候容易黏人,而现在少年亲到染了鼻音,念出的每字都像是在撒娇。
“你能不能……不回去?”
易钟深低声说:“为什么不想我回去?”
他借此发问,把平时难得到的话,一一问清楚。
少年虽然反应些迟缓,却果然诚实地回答了他。
“因为……抱着睡,很暖和。”
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往更暖和的事上想。
只是薄溪云还很认真的后半句。
“但我怕你,习惯自己……和我不舒服。”
易钟深胸膛浅浅起伏了一下,才低,亲亲少年额角。
“不会不舒服。”
他也不可能真的对着喝醉的小孩额外做什么。
少年这时好像才安心了一点,还叮嘱他。
“你不舒服,要对我说。”
易钟深早在人安抚应激伤势的时候,就见识困倦状态的少年多会『操』心。
他闻声失笑,想应下,却人轻声说。
“你要学会……依赖我。”
易钟深身形微顿,笑意未至眉廓,眼眶却已然些隐隐发热。
他努力了么久,从未奢求。
原本最好的愿景,也不是不厌恶。
然而少年却是倾心相许。
给了他这么明确的答案。
易钟深轻声问,嗓音沉磁。
“你呢?”
少年声线仍旧些绵软,却心意不减。
“我在,慢慢学。”
他还认真道歉:“对不起,让你等么久……”
剩下的歉词,融化在了轻吻里。
“没关系。”
易钟深也应他。
“我们还很长时间。”
夜深『露』重,室外是尚未转暖的料峭寒冬。
却温暖的怀抱,遮蔽了一切寒风冷雨。
让少年枕在心上,安然睡去。
第二天清早,易钟深原以为薄溪云会睡很久,没想到天还未亮,少年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的男孩怔怔的,直接从易钟深怀里爬了起来,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还没等易钟深动作,少年已经捂住了额角和眼睛,似是些晕。
像极了宿醉后初醒的反应。
件事易钟深昨晚就觉得不对,他没追问薄溪云,却不代表不会追问别人。
少年已经不肯重新躺回来了,易钟深给人披好软,薄溪云也没抬,一直把脸埋在掌心里。
易钟深拿床边手机,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酒店经理里。
“昨晚的饭怎么回事?”
这不是小事,易钟深也没刻意避开薄溪云,冷声道。
“店里怎么能让未成年人喝酒?”
经理一早少东叫醒,也些『迷』茫:“喝什么……没喝酒啊?”
易钟深皱眉。
怎么会闻着酒味?
他停了一瞬,道:“甜点呢,酒心巧克力?”
昨晚是易钟深亲自定的位置,经理记得也很清楚。
“没,巧克力也没,昨天的餐点里没任何含酒精的东西。”
易钟深眉心拧得更紧。
恰在此时,经理忽然反应了来:“哦,您是不是闻到衣服上的酒味了?”
他忙解释道:“昨天邻桌的红酒瓶倒了,好像洒了一点到小先生衣服上,我问他要不要换,他说不用,就继续和朋友聊天了。”
易钟深猛然一顿。
和经理说几句,他才挂断电话,抬眼看向了身旁安静到些异样的薄溪云。
少年还把自己埋在掌心里,『露』在外侧的耳廓和颈间,却已然都红透了。
甚至一路红到了半隐半『露』的单薄胸口。
他已经根本不敢抬了。
所以昨晚,如薄溪云自己所说,他的确没碰酒,根本没喝醉。
而其他所言,包括喜欢,包括想睡——
一字不落,全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