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是小公主,身边又总有温疏水跟着,不好下手。
楚国公沉着脸点点头,思索道:“明日我便派人将任玉遣送回老家,对外只说他是回乡祭祖。”
任玉便是府中借住多年的表少爷,今年二十四,倒是豁的出去,不知怎么攀上了楚贵妃的床。
几年前初次知道这事,楚国公险些没背过气去。
还是楚贵妃力保,才终于将人留了下来,不过怎么说也是自家人,总归放心些。
这样肮脏的关系决计是上不了台面的,无人知晓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形势,送得越远越好。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楚婕是其中一个。她嫌恶地皱了下眉:“只是送走,父亲心里安生么?”
她做事一向果绝狠厉,能斩草除根便绝不留后患。
任玉在府里住了十几年,人又乖巧讨喜,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楚国公沉默片刻:“回乡的路上再动手,风声瞒紧些,不能让你祖母知道。”
楚老夫人年纪大了,虽没有血缘关系,但还算疼爱这个孩子。
楚婕应了声,淡淡道:“女儿多嘴,父亲还是好好管管姑姑吧,这样下去,迟早捅出大窟窿来。”
“届时,楚国公府真的能护得住吗?”
在她看来,楚贵妃进宫,不见得给楚家带来多少益处,反倒做出不少昏头昏脑的麻烦事。
楚国公悻悻道:“她毕竟是你姑姑。”
男人总是对蠢笨貌美的女子再三容忍、再三庇护,这个道理,楚婕早就明白了。
她只是沉默着,漆黑的眼瞳犹如深夜。
楚国公自然知道,仅这一件事,并不会让一向稳重的女儿作出这般反应。
他想了想:“温疏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不能留。”
刘崇虽死,且也不可能将事情告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但难保无意中说漏过嘴,
五岁的孩子,已然能记事了。
楚婕这才转过头,沉吟道:“但也不能由我们来动手。”
温疏水才将人秘密带回来,倘若这时候遇到刺杀,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孩子有问题,刘崇有问题。
楚国公颔首:“你一向思虑周全。”
“若周全,也不会留下活口。”楚婕抿着唇。
年前得知温大将军虽看似在京养病,实际上一直在暗地里追查北征前锋部队覆灭之事。
她便出了个主意,想借他的手,顺理成章地除掉刘崇这枚不安定的棋子,也同时给温疏水一个交代,防止他再查下去。
原本一切都十分顺利,楚家借此与将军府有了来往,温疏水拿了她的名单,亲自追捕刘崇。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楚国公道:“若没有你的主意,事态只怕比眼下还糟糕。你两个哥哥,一个鲁莽一个置身事外,也唯有你,能宽慰为父之心。”
他这么说,楚婕脸色总算好看了些:“那孩子的事,女儿也有一计。”
楚国公一喜:“说来听听。”
“借刀杀人。”
他沉思片刻:“倒是可行,只要不让人怀疑到楚家。不过难处是,借谁的刀?”
楚婕那张清丽的脸上露出几分与平日温雅气质截然不同的冷厉:“刀么,放眼京城,最快最锋利的刀,不就在温疏水与太子手里。”
温疏水自不必说,苏涟如今代为掌政,权势也比早些回京时高了不知多少。
这些日子,甚至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压楚家。
楚国公一愣:“刀是好刀,只是怎么肯为我们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