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大约是想她开心些,拎了七八只花灯回来,各种形状都有。
苏蕉儿随着人流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望见一条百尺宽的河流,水面平稳。
一座满月形石拱桥架在河面上,两侧站满了行人,许多人正低头看着河面飘过的花灯,笑容满面。
苏蕉儿捧着只花灯,在河岸边蹲下,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点燃里头的蜡烛,等火势稳定了,才轻轻一推莲花底座。
花灯随着缓慢的水流往下走,逐渐行至水中央,却撞上另一只花灯,摇晃时河水浸入,将花灯打沉了。
眼见着自己的花灯就这么熄灭,苏蕉儿好不容易露出的那点笑容再次缓缓消失。
向云又递过一只,她却摇摇头,兴致缺缺:“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
这会儿还没到戌时,正是街上人多热闹的时候,但见她这样,向云也只得将花灯交给下人,备车去了。
宋如歌远远便瞧见那道娇小的身影,只是似乎垂头丧气的。
身旁的男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不满,她早听厌了,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朝苏蕉儿走过去:“小千岁!”
苏蕉儿转头,看见宋如歌今日打扮得格外漂亮,一身烟青色兰纹月华裙,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珠钗配饰叮当作响,鬓上却簪一朵素色绢花,平添几分雅致。
她个子高挑,气质出众,身边的男子却不满地追上来:“大呼小叫的,你不嫌丢人吗?”
平日里以宋如歌的性子,势必要回嘴,可她却只当做没听到,继续和苏蕉儿讲话:“没想到你也出来玩了,还开心吗?”
苏蕉儿点点头,好奇地望着她身边的人。
宋如歌只好介绍道:“这是常渊。”
苏蕉儿想起来,这是那个和她定了亲的人。
常渊这才看向身前的少女,一时愣住。
苏蕉儿今日穿的是浅色衣裙,个子虽不高,身量却纤细,尤其一张小脸生得精致娇丽,正睁着双杏眼看人,浑然不觉自己的目光如何清澈动人。
宋如歌道:“你盯着人家做什么,这可是小千岁。”
常渊忙换上和善友好的神情,谄媚地拱手:“原来是小千岁!果然是貌美如仙、惊为天人,臣一时恍惚,失礼失礼!”
苏蕉儿被他浮夸的语气惊得后退一步,懵懵地道:“我要回去了。”
常渊立即热切地道:“臣送小千岁吧。”
她奇怪地道:“可你不是陪如歌出来玩的吗?你应该送她回去呀?”
“她?小千岁有所不知,宋姑娘力气比男人还大,哪里需要在下送。”常渊笑道,“倒是小千岁,如此貌美可爱,想来正需要一位护花使者?常某不才,愿为小千岁效劳。”
此人虽一副很热情的模样,苏蕉儿却不知为何,实在不大喜欢得起来。
她皱皱鼻子:“不用了,我有马车。”
“小千岁,公主府路途遥远,还是让在下陪同吧。”他继续殷勤道。
苏蕉儿摇摇头不再愿意理会,宫人便上前阻拦。
常渊却似乎还不死心:“小……”
宋如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钳住他的肩膀,压着他弯下腰。
一个大男人,在她手底下却柔弱得像只鸡仔似的,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疼得龇牙咧嘴。
见苏蕉儿一直看着,常渊顿时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道:“宋如歌!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粗鲁!还不撒手!”
宋如歌隔在他和苏蕉儿之间,无语道:“我忍你不过是为了顺我娘的意思,真把自己当大爷啊?”
“你什么品种的□□还想送小千岁回家?那是温大哥的活,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你?”
她一句接一句连珠炮似的,别说常渊气得冒烟,连苏蕉儿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缓缓睁大了眼,大为震惊。
“粗俗!太粗俗!我们常家不可能让你这样的村姑进门!”他气得发抖。“我回去就写退婚书!明日就退婚!”
“啧。”宋如歌终于还是松开了他。
宋母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她实在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坏事。
这招总是屡试不爽,能死死拿捏住她的命门。
常渊冷笑连连,似乎为了找回面子,指着宋如歌的鼻子道:“好啊!你敢如此对我!我明日就把退婚书送到你娘手上,我看你怎么解释!”
宋如歌果然拧起眉,脸色冷了下来,威胁道:“倘若你敢到我娘眼前乱说话,你就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