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反正闲着也积灰，你要借多久都成。”张盼娣犹豫了一下，还是挪着凳子坐到姜玉身边，“姐能不能拜托你个事儿？”

“你说。”

“你看，我男人死了有几年。光靠我一个女人，要拉扯两个孩子，本来就挺吃力。幸好有他大哥一直帮衬，顺平和安安也懂事，一时半会还能过下去。但安安8岁了，今年必须上小学，少了她帮忙，再加上要供她念书，家里日子更难。我想把缝纫机卖掉，但找不到下家。夏书记门路广，能不能帮我问问谁要，我可以折价卖！”

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张盼娣也舍不得把他男人攒了好些年钱才托人买的缝纫机卖掉。

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最贵的那个。

光是说出来，张盼娣的心都在抽。

两夫妻一直很恩爱，谁料得到就恩爱了四五年……

“好，我会帮你问问看。”姜玉心里盘算着，要是计划顺利，明年年后就有钱买下张盼娣的缝纫机了。

“你很急吗？”

“也没那么急……”

张盼娣面露矛盾，说完叹了口气。

“你怎么会想买缝纫机？这东西没两百拿不下来，而且还要票，就是去找人买也要一笔钱，不如自行车实在啊。”姜玉确实很好奇。

她是穿书不假，但书只会着重介绍程冬妍和周延年这对男女主，对于其他不重要的小配角只寥寥数笔提及，并不会深入挖掘，姜玉穿进来以后，书里的角色就不再只是她看到的那样，而是一个个真实的人物，自带故事线了。

“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就做梦能像城里人那样有一台缝纫机。”张盼娣望着墙壁，目光好似能穿过那堵墙看到更遥远的地方，恍惚地说。

“我有个表姑嫁去城里，运气好，当上了服装厂职工，她家里就有一台缝纫机。有一年暑假，我去她家玩，不到一个月就学会了用缝纫机做衣服。她夸我有天分，还说我要是生在城里，也能靠手吃上饭。

“我兴冲冲地回家告诉我妈，想让她送我去学做衣服，没想到被她打了一顿，还说我做梦。高小毕业以后，我就在家里种地干活，一直到24岁才嫁人。彩礼要了两百块，只给我陪了三十块做嫁妆……”

说着，张盼娣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不嫌弃我，还一直记着我想要缝纫机，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件衣服打了一层又一层补丁，攒了四年钱才挣出了一台缝纫机……”说到这里，张盼娣泣不成声。

农村女人能有一台缝纫机，说出去羡煞多少人。

姜玉叹了口气，拍着张盼娣的后背，也不说话，静静地陪着她。

过了七八分钟，张盼娣擦着眼泪说：“我跟你说这些干啥，缝纫机在隔壁屋里，你找一辆板车拉回去就行。”

“你心里的苦没处说，咱们都是女人，我懂你的苦。”姜玉的妈妈也是个不幸的女人，在她小学六年级时，姜父中风，没过两年就死于脑溢血，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却因为过劳病死。

听张盼娣说了她的事，姜玉心情很沉重。

“你手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什么用，又挣不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