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又难眠

虞砚懒洋洋地窝在榻里,坐没坐相,微微挑眉。

“你试过?”

孟久知讪笑。

他昨晚没有跟虞砚一起回来,看着虞砚进了城门,就转头回了军营。

回去的路上一路平安,无事发生。

今天上午他和明卓锡一起回来的,也是一路平安,别说遇上杀手刺客,就连一个行迹鬼祟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原本怕自己没有休息好,精神不济,所以特意叫上了警惕性很强的明卓锡同行。

二人骑马到了城门口,孟久知大概是没睡好,突然想出来一个馊点子。

他下了马,把佩剑和缰绳一股脑都塞到明卓锡怀里,然后自己步行着往回走,走出去一段距离停住,又转回身往回走。

如此往复,在城门口浪费了许久。

一开始守城的将官一脸疑色看着他在城门口来来回回,明卓锡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不敢轻举妄动,竖起浑身的警惕,微微收敛了气息,背靠坚硬的城墙,盯着危机四伏的周围。

孟久知走了几个来回,明卓锡沉得住气,守城的将官却憋不住了。

将官问他在做什么,孟久知只道:随便走走。

孟久知记得明卓锡再看向他时脸色极其难看,狰狞得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明卓锡咬着牙重复:“将军只是随便走走吗?”

说罢还握紧了孟久知的剑。

将官也神情微妙,就差把孟将军可要吃药几个字写在脸上。

孟久知不能跟他们说实情,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他并不是闲出了屁来。

好在今日他带在身边的是会说话会办事的明副尉,一听便知孟久知许是有苦难言。

明卓锡帮着他维护了面子,给了他台阶,主动解释说都是安北侯的吩咐。

不得不说,明卓锡又歪打正着,揣测对了个大概。

事儿确实是与虞砚有脱不开的干系,但这闲来抽风的绝妙主意只能是孟久知一人杰作。

一听是安北侯的意思,将官瞬间严肃了神色,“侯爷啊……侯爷必有深意,末将等定好生看守城门。将军走后,末将也会差人每个时辰都这样巡视一番!”

孟久知说不出话来,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虞砚的个人威严与信用。

进了城他便与明卓锡分道扬镳,直奔侯府。

他能糊弄守城的将官,却没办法糊弄虞砚,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虞砚听罢没有笑,脸色愈发凝重,指腹捻着手中女子用的巾帕,眸光下落,晦暗不明。

孟久知过了那个尴尬劲儿,也琢磨出点不对的地方。

他犹疑道:“所以……只是针对您的?”

想来也是,昨晚遇上的那些人个个也都是冲着虞砚去的,对孟久知都爱答不理。

“最好是针对本侯一人。”他冷声道。

孟久知哑声。

是啊,只针对安北侯一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倘若是跟明娆牵扯上关系,那事情就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生,一去不返。

毕竟,安北侯心里自始至终都藏着那个最冒进的念头,从未有一刻忘却。

……

明娆的腿到傍晚时便已好了不少,能够正常地活动。

一整日过去,虞砚都跟孟久知在书房中议事,明娆便知道昨日她的预感是准确的。当真有大事发生,不是她多想。

她回忆起昨晚男人那一身孤寂与落寞,还有他身上的血味,心便一抽一抽地,疼得人忍不住蹙眉。

“或许同那位庄主有关……”她独坐房中,轻声自喃,“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明娆的心里惦记不了太多旁人的事,也没什么能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

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一腔无用的勇气。

左不过就是再死一回。

她唯一能顾及的、拼尽全力也要护着的,除了自己的家人,便也只剩下虞砚一个。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跟他一起活下去。哪怕力量绵薄,也总好过他一人孤军奋战。

已经是三月下旬,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最近几日虞砚的心情一日比一日不好,明娆见他总是愁眉不展,于是便想着办法哄着他顺着他。

可即便是这样,虞砚依旧不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