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同生同死

是了,肯定是这样,毕竟他每次练剑受伤,也是疼得忍不住落泪。

他时常躲在角落里哭,有时是因为习武太苦,有时是因为文章太晦涩难懂,有时则是因为练字练到手握不住筷子。

“父亲,父亲,你怎么哭了?”

“你别哭,我错了,别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

虞砚脑子里突然浮现这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触到了父亲什么伤心事,叫一个总是笑呵呵的硬汉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父亲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一个输给儿子的早晨里,骤然爆发。

后来父亲的身子愈发不好,他的手受了伤,再也拿不起剑,他开始酗酒,再也不能陪虞砚练剑。

这样糟糕的日子很短暂,好像只过了一两月,又好像只过了短短几天。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虞砚知道了原因,知道父亲最在乎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那一日他的天塌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

父亲……

“唔……”

虞砚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不想再梦下去了。他强迫自己醒来,可是意识与身体都不由他支配。

于是他再一次地回味了一遍那天发生的事。

九岁那年的最后一天,七月初六。

他看到一个有些脸熟的男人从他家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走到虞砚面前,半弯了腰,摸摸虞砚的头,笑得温和好看。

男人说了什么,虞砚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时那刻,耳边传来的婢女惨叫的声音。

虞砚恍恍惚惚地看了一眼扎在那个男人心口的剑。

剑握在他自己的手里,白刀子进的,红刀子拔出。

虞砚的脸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男人被人扶好,有带刀剑的侍卫要杀了虞砚,却被男人制止。

男人走了,耳边尽是哭泣声。

有人说,老爷吐血了。

有人说,夫人吓得昏过去了。

有人说,快把小少爷带走,别吓着他。

虞砚挣开钳制,跌跌撞撞跑到父亲的房中,看到父亲胸口一大片暗红,还有他口中源源不断往外涌的鲜血。

父亲最终是在半夜咽气的,他甚至都没撑到丑时。

他陪着虞砚走过了九岁,亡故在了十岁的第一个时辰。

“阿砚,记住,抓不住的东西不要强求,那是你们没缘分,失去的也不要强留,那本就不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