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迂回婉转地,借悠悠众口,一点一点试探明娆。
等明娆接受得差不多,安北侯也该把白月接到府上了。
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赵夫人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见得多了。
虽然她看不上白月的出身,但是若是安北侯的新欢是出自他们赵家,以后何愁不能在凉州城再往上走一走呢。
赵夫人越想越开心,尤其是看了明娆见到白月时的反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她这幅模样落在侯府众人的眼中,就有些炫耀无挑衅的意味。
明娆突然很后悔把人叫了进来。
她抬手按了按头,正打算寻个由头把人打发走,又听赵夫人热情道:
“夫人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吗?正好,白月懂些医术,夫人何不让她瞧瞧?”
明娆揉捏太阳穴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那个低眉顺眼站在赵夫人身后的女子。
她没说话,侯府众人也不敢出声。
“她?”明娆突然笑了声,“她是什么身份呢?”
明娆从未在外面与人红过脸,更没下过别人的脸面。
她跟岑玄清很像,都受秦氏的影响,不太喜欢与人交恶。有些时候,宁愿自己受点委屈吃点亏,也不喜欢当面与人翻脸,她不太擅长和人争论,也总是下意识避开会发生争端的情况。
可是今日她实在忍不住了。
自己心里那股酸水揣了小半个月,终是在对方肆无忌惮的挑衅下,再也藏不住。
见主人发话,侯府的下人也不再客气,阿青上去就要请人离开。
一直沉默的赵六姑娘突然开口:“夫人这般凶悍,可是在嫉妒?”
明娆气笑,“我嫉妒什么。”
赵六姑娘得意道:“自然是嫉妒阿月比夫人年轻,比夫人貌美,还有便是……旧爱不如新欢啊。”
显然,这家人已经嘚瑟得尾巴翘到了天上,不过他们要是有些脑子,懂些分寸,也不至于在凉州扎根这么多年,也没挤进上流官场的圈子。
明娆心里堵得不行,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开门放她们进来。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才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身常服的安北侯风尘仆仆,准时赶了回来。
明娆看到他,心里的怒火更旺。
屋里的赵家人追出来,也看到了面带着笑意,一步步走来的男人。
正午是阳光灿烂耀眼,照在虞砚身上,像是会发光。
赵六姑娘双眼发亮,看了一眼白月。白月面露羞赧,眼巴巴地瞧着虞砚。
明娆目光从赵家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转回头,迎面对着虞砚走去。
她目不斜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虞砚一眼,自己走自己的路,就是不搭理他。
她没有跟他走在一条线上,而是错开了一个身位,正要擦肩而过,男人突然横跨了一步。
明娆直直撞进了男人怀里,她抬头怒视,瞪着虞砚。
虞砚低低笑出声,一把将人牢牢捞在怀里,收紧手臂。
无视满院子的人,他倾身凑到她耳边,微微低下头,头埋进在女孩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鼻腔中满是她身上的馨香,烦躁稍缓,愉悦感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没忍住又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躁郁。
心情好了,嗓音含着笑,用似情人间暧昧痴缠的音量轻声呢喃:
“怎么了?谁惹卿卿生气了?”
明娆不语,凶巴巴地瞪他,可眼神别提多委屈了。
虞砚弯唇轻笑,偏头就要吻下去。
明娆伸手挡住他的唇,埋怨的神情不再,脸颊慢慢爬上红晕,躲闪了眼神,有些羞赧。
“你松开我。”
虞砚只是笑,他一手勾着明娆的腰,松开了一只手,握住了明娆的手腕。
他把明娆的手抓紧,不叫她的手离开他的唇,倏地懒散一笑。
微启唇瓣,将她的手指卷入口中,轻轻咬住。
他一边慢慢吮着她的指尖,一边用含着慵懒笑意的黑眸牢牢地锁着她,那眼神滚/烫炙/热,蛊惑人心。
感受到指尖被灵活的舌卷起,明娆腿一软,慌乱收回手指,推了推他。
虞砚品了品余味,觉察出不同。
嘴里似乎有血腥味。
他皱着眉,抓住明娆的手,摊开掌心,他看到了她伤痕斑斑的手指。
女子一向白皙如玉葱般的手指上此刻布满了划痕,像是被利器所伤。指尖有被什么东西压过的一条棱线,指腹红红的,不知是被他吮的,还是被什么东西硌的。
“怎么弄的?”他沉声问。
明娆不好意思说实话,又推了推他,“没事,就是不小心。”
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她才不能告诉他。
虞砚纹丝不动,箍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贴得更紧。
“你别,好多人……”
“嗯。”他看到了。
男人抬眸,目光蜻蜓点水地扫了一圈,又淡淡收回。
他此刻已没了笑容,唇擦着她的耳廓,“她们给你委屈受了?”
明娆窝在男人怀里,“嗯……”
应得十分不自在,因为这也算她“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
“那下回,不要轻易请人进来了,好吗?”
“嗯,我知道了。”
虞砚又把人往怀里揉了揉,手拍拍她的后背,低哑着声音说了一声“乖”。
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亲昵,侯府众人早已司空见惯,面不改色。
赵家人心里没了底,这看上去这么恩爱腻乎,也不像是感情不和,失宠了啊。
正这般想着,就见虞砚松开了明娆。
他低声道:“别走,还有些事要处理,结束后,陪你用午膳?”
明娆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赵家人。
她觉得虞砚说的要处理的事,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她点点头,“好。”
“对了……”虞砚轻笑了声,手掌贴上女子纤腰,掌心留恋地在上面徘徊。
他看着女子通红的耳朵,温柔问道:“可否借娆娆的手帕一用?”
明娆忍着酥麻,红着脸,“……嗯。”
男人的手指微挑,从她腰间抽走一条洁净的白色丝帕。
“回头再还你个新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