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问你,你觉得我如何?”

王骏阳有些惊讶,“李姑娘自然是极好的,端庄典雅,才貌兼全。”

“那你可……可愿意与我……”

王骏阳忙道:“李姑娘倾城之姿,在下一介白衣,才疏学浅,岂能高攀?”

“王公子可是状元,惊才绝绝,德才兼备,我父亲都夸你有栋梁之材,莫要妄自菲薄。”少女急切反驳。

“这……这……”

房中二人由互相夸赞,到谈诗论经,高谈阔论,越聊越投机。

不过明娆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很容易脸红,且因肤色白胜雪,有点颜色就十分显眼。

眼下被人架在树上,腿下垂着,没着没落,只能紧紧抓着虞砚的衣裳,不敢松手。

“侯、侯爷……我们下去说话,好不好?”

“不好。”

“那你放我下去。”

“不行。”

“可是太高了,”明娆战战兢兢地往下看了一眼,眼前一阵眩晕,又赶紧闭上了眼睛,抖着声音,“我害怕。”

有几道和缓温柔的光束透过枝桠罅隙,落在她身上。光影浮动,映照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虞砚不知怎么,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奇奇怪怪的感觉。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难以言喻。

就像是把从冰泉中把心脏捧出,将它泡在一汪温水里。

心上原本有许多孔隙,这些孔早就被冰碴堵住,温热的水就像是不速之客,徘徊在毫无破绽的心脏表面,它们格外有耐心,也很卑鄙,即便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也执着地停留。

虞砚开始本能地排斥这样的感觉,他并不希望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改变。于是他深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到别处。

不看她,就不会有那样叫人烦躁的情绪。

“侯爷?侯爷?”明娆像做贼一样,生怕被屋里的人听到,她用堪比小猫叫一样的细微声音,轻哼,“没什么好听的,咱们走吧?”

她始终不敢低头看,紧张得全身紧绷。

从前从来没人会带着她到这么高的地方,她体会不到登高远望的乐趣,反正她的小命都快吓没了。

“王骏阳的事我并不关心,求你带我下去好不好?”

明娆见他久久不理自己,等不及地抬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袖。

“喂……你说话呀。”

突然旁边风过一只小鸟,明娆吓得颤了颤,突然一动,失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地就往旁边栽。

男人突然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腰腹也是,拉着她回来,自己纹丝不动。

虞砚收紧手臂,头仍向着别处。

他沉默了好久,才低声缓道:“就算是摔死我,也不会叫你受伤的。”

明娆微微怔住,反应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虞砚垂眸看去。

一身月白锦衣的文弱书生与一红裙少女一前一后从屋中走了出来。

“王公子……”李姑娘羞赧道,“我方才说的不是玩笑,你好好考虑一下。”

王骏阳没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我会向我父亲提起你的,让他举荐你入吏部任职,有我父亲照顾,你在京城就不再是无依无靠了。”

王骏阳温声道:“谢谢你,李姑娘。”

二人并肩往外走,出了门,才一左一右各奔东西。

人走了,再也没有继续待在树上的理由。

虞砚抱着人从树上翻了下来,平稳而轻巧地落地。

见明娆站稳,他没有犹豫地将人放开,动作果断不拖泥带水,只是心里若有似无地觉出遗憾。

明娆被他抱了那么久,耳朵早就熟透,她觉得十分不自在。站定后便冲对方福了福身子,打算绕过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