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好友一瞬间更黑了的脸色,裴朔这回心里舒坦了。

“哟,侯爷这是如豺狼虎豹,吓得人家姑娘慌不择路了。”

说起慌不择路,虞砚突然想起初见时,在宫中那次跌跌撞撞、猝不及防的拥抱,滚了滚喉结。

“我说,你也别太凶了,若是在心里把你想成难相处的人,以后回回见着你都要躲可怎么办?”

虞砚皱着眉,似乎也在思索这样的可能性。

他一直沉默地往回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会客的院落。

站在月门外,偏过头,不经意间便看到青裙少女正坐在凉亭里,手里多了些鱼食,正在喂池中鱼。

迎着日光,一笼浅浅纱光恰好将她的曼妙与妩媚包裹其中。

全然不知,暗中有许多或是好奇试探,或是嫉妒羡慕的眼睛在打量她。

一双清眸只专注地盯着池中簇聚在一起的金鲤。

自然也不知,拱门外那道格外灼热又锐利的目光。

虞砚终于松开眉头,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裴朔的那个问题,他大约是想通了。

低低轻喃,似是说与自己听。

“想躲,那便只能关起来了。”

……

裴老夫人的寿宴还未结束,婢女便来传话,叫明娆回家。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从最初分开,就一直没再见到陈氏。

出府门时,正巧看到从另一边并肩走来的大哥和二哥。

二哥神情严肃,大哥一贯的平静沉稳。

明娆看着停在面前的明府的马车,问道:“发生了何事?时间还早,母亲为何急匆匆离开了?”

二哥明卓锡沉着脸,“大约是明妘又惹了事,被母亲先带回去了。”

明娆愣了下,与大哥对视一眼。

这才一会儿功夫,不知又出了什么事,不会是与王骏阳私自会面的事传到了陈氏的耳朵里吧?那她也太不小心了。

兄妹三人各怀心思坐上马车,回了眀府。

入夜,明妘还未醒来,距离她昏迷被发现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

向来强势的陈氏见自己女儿半死不活的样子,心如刀绞,眼眶通红。

明妘头部的血已经止住,但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息更是微弱,陈氏厉声责问御医:

“我的女儿为何还不醒来?”

早在回府时,陈氏已经请了好几位民间大夫,可惜治疗的效果甚微。

床榻边的两位御医是静莅大长公主深夜从宫中召出来的,信国公府的老公爷在世时,曾有恩于静莅大长公主,这回陈氏有求,大长公主二话不说便帮了这个忙。

御医道:“大姑娘伤在头部,这……头疾最是复杂,何时醒来,不好说啊。”

虞砚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他没让明娆一命呜呼,却也没让她很快醒来。

眀府乱成一团,始作俑者正在思政殿内,与景玄帝对弈。

“阿砚已许久不主动找朕下棋了,”陆笙枫看着大半夜还赖在这里不走的男子,有些受宠若惊,“已经许久不似当年那般亲密了。”

自从虞家出了变故,家破人亡,他远走西北后,他们这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终究还是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