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砚闻言掀了眼皮,视线扫了扫,目光落在台阶下面的郡王身上。
微挑眉,“洛郡王。”
被叫了名的郡王一阵腿软,被仆从搀着,哆哆嗦嗦:“侯爷,真巧啊。”
洛郡王不知那小孩竟是安北侯的人,他听闻安北侯素日最是护短,眼下……洛郡王两股战战,心中后悔不已。
可也没听说安北侯还养了个孩子啊。
“嗯,是巧。”虞砚迈步走了过去,他停在明娆侧前方,不再前进,毫无笑意的目光凝视着郡王,“家里小孩不懂事,他犯了错,本侯教训他便是。”
视线旁移,触到明娆纯澈妩媚的双眸,滚了滚喉结。
“是是是,您说的是,是本王僭越了,对不住……”
洛郡王踹了一脚掌掴刘大宝的仆从,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都是本王管教无方,纵得这些个狗奴才忘了本分,您息怒。”
虞砚看着明娆,对方却躲开了他的注视。
阿四皱眉,他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于是上前一步走到二人中间,替明娆挡住。
虞砚勾了勾唇角,背在身后的右手握拳,指尖扫过掌心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
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他负着手,慢悠悠地下了台阶,站在倒数第二个台阶上,居高临下睨着郡王。
拖着懒洋洋的腔调,慢条斯理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动的人,自然也不能动,郡王觉得本侯说的可对啊?”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洛郡王道,“本王若知道那小公子是您的人,自是万万不敢碰的……”
“哎?本侯可没有责怪的意思。”
虞砚低声笑着,半弯了身,又凑近几分。
“小孩儿不懂事,本侯在此赔个不是,只是郡王的那只手,该碰什么,这双眼,该看哪里,”虞砚带着凉意的视线扫过洛郡王的手和眼睛。
“这里,”虞砚又屈着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该惦记什么,心中都该有数才是。”
洛郡王惊惧地抬头,对上的却是男人冰冷、狠厉、充满警告的目光。
“本侯叫你滚远些,郡王似乎是忘记了。”低哑的嗓音透着股懒劲儿,语气颇为可惜。
“不过没关系,”虞砚直起身,转回头,视线轻飘飘扫过那道窈窕的背影,又转回来,看着洛郡王,“本侯相信,郡王会记得的。”
“……”
洛郡王顶不住压力,匆忙告辞,落荒而逃。
京兆尹瞧着气氛不对,也先溜了。
衙门口,一片诡异的寂静。
孟久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明娆,心中暗叹。
他们主子平日最懒,懒得说话,懒得应付,就连站着都总得找个地方靠着,今日却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看来这位明姑娘,主子势在必得。
“这……是你家的孩子?”明娆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只能问站在刘大宝身边的孟久知。
孟久知笑道:“是,我们找了他挺久,幸好遇上姑娘,将他送了过来。”
明娆犹豫地看了一眼孟久知,皱皱眉,又盯着刘大宝看了会。
她脸上的疑色太明显,浑身上下写满了警惕。孟久知失笑,冲她拱拱手,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
“姑娘不信?怕在下是坏人吗?喏,此铜令牌是安北侯麾下的将官所有,在下效命于安北侯,不是什么怀人。”孟久知说道,“这小孩是我们侯爷救下的,目前住在侯府,姑娘放心将他交给在下就是。”
明娆仍心存疑虑。
孟久知是谁,她自然认得,前世在侯府上见过这个年轻的将官几次。
令她疑惑的点在于,前世虞砚的身边是没有小孩子的。
不过想一想,前世嫁给他时是一年以后了,那时没有见过,并不代表此刻他身边没有孩子。
可是这孩子……虞砚救的?
明娆迟疑地转身,看了远处背对着她的男子。
“哦,那位是我们侯爷。”
明娆沉默了会,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