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卓锡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把宝剑。剑很好看,可惜是断的,只剩了一半。

他两眼放光,“这是安北侯用过的,我亲眼见他用这把剑斩过敌军首领,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还有这个,看到这个盾没有,若是没有它,侯爷那一仗就要受伤了。”

“还有这个箭,你看箭头被削掉了,”明卓锡面上露出了可疑的羞赧,“那一仗我跟着侯爷去突袭敌营,一支箭从暗中射来,是侯爷一剑斩断,才救了我一命。”

明娆听着这些熟悉的话,心里涌起一阵一阵暖流。

明卓锡上一世便是安北侯的忠实拥护者,他全心全意崇拜着那个骁勇善战的男人。

在凉州,安北侯是人人敬重的大英雄,家喻户晓,提起他无不称赞。

安北侯三个字就像是安定的象征,有他守护山河,百姓无忧。

这些年安北侯带军驻守西北,明卓锡就在他的军营里任职,每每打了胜仗后休战时,或是逢年过节时,明卓锡就会就近到明娆和秦氏的家里小住。

他是话痨,嘴闲不住,最喜欢给还是小女孩的明娆讲安北侯的事迹。

明娆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虞砚,并且受明卓锡的影响,虽未见过安北侯本人,但在心中对他也有些崇拜在。

所以后来她嫁给虞砚,除了对明家有怨以外,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若替嫁过去的对象是别人,她肯定是不情愿的。

明卓锡说完了自己的事,又关心起明娆:“我听母亲说你病着还非要进宫?凑这种热闹作甚?”

明娆的目光盯着那把断剑,“去长长见识,也不算白来一趟京城。”

明卓锡听出了点不对劲,“你还打算回凉州?”

明娆心知自己就算想回也定是回不去的。她打算在宫宴上想办法见一见那个人,然后……

若是同前世一样,明家的女儿还是要被皇帝指婚给他,到时候她仍要嫁过去。

可这些都是未知数,她只能道:“我娘亲在那里,为何不能回去?”

“你不是和那姓王的有婚约?”明卓锡走到她身边坐下,灌了一口凉茶,冷笑,“他眼下飞黄腾达了,便要负了你。”

他瞪了一眼明娆,恨铁不成钢,“你现下竟还存了要跑回去的心思?!”

“你怎知此事?”明娆纳闷。

他才回来,退婚之事应当还没传到他耳中才是。

“呵,我昨儿回来,亲眼见他与……”明卓锡骤然没了声音。

他昨日见着明妘与王骏阳在眀府后门私会,没忍住冲上去揍了那畜生一拳。后来又拎着明妘去找陈氏对峙,这才知王家打的什么主意。

他以为明娆不知道王骏阳移情别恋明妘的事,便没再说下去,怕她知道了伤心,更怕自己忍不住再去揍一顿那个人渣。

明娆见他发怒,也没避讳,“这话该对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说,劝她擦亮眼睛。”

明卓锡愣住,“你知道?!”

明娆没回,她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又被那把断剑吸引了去。

“你也是我亲妹妹。”明卓锡不满地小声嘟囔,郁闷地盯着明娆看了半晌,见她毫无难过神色,才闷闷地,不再提了。

明娆看着明卓锡宝贝似的把那些东西收了起来,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那些东西,她也想要。

“对了,这是我娘亲给你做的衣裳。”明娆把怀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明卓锡眼睛一下就亮了。

秦氏当初是京城有名的绣娘,她的手艺,就连宫里司衣局的女官都称赞。

“这怎么好意思呢。”明卓锡嘴上说着,手却果断地伸了过去,“替我谢谢秦姨娘。”

“谢就不必了,”明娆无辜地眨了下眼睛,“跟我换点东西吧,二哥?”

“……”

明娆满载而归。

明卓锡把她送回了院子,望着她手中的那把精美的断剑,肉痛得表情扭曲。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要一把破剑做什么!”

明娆低下头,腼腆笑笑。

临分别,明娆状似无意问他:“二哥回来了,那大军……也回京了吧?怎么没听到动静。”

明卓锡道:“归途沿路侯爷发现了一窝匪患,他带着一队人马剿匪去了,除了他,其余大部昨日都已抵京。昨天外头还是挺热闹的,大抵是你病着,就没注意。”

“不过侯爷今日也该回来了,他虽在战事上行事作风霸道张扬了些,但平素私下里还是挺低调的,说不准啊早就悄悄回来了。”

明卓锡还算了解安北侯,辰时安北侯悄无声息地准时进了宫,皇帝在思政殿接见了他。正事谈完,虞砚拒了皇帝的宴请,不到午时便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