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几人脸色微变。
“父皇以谋逆之名活剐了西陵王,袁晟也被安国公他们生擒,以袁家这些年的野心,朔州兵变是早晚的事情。”
太子说话间手中拿着封奏折,摊开朝着沈忠康递了过去,“这是昨日赣平传回的战报,定远侯说北狄大军已有异动,边境几个城镇也进了北狄的探子。”
“他派人混进北狄打探消息,言及年前大雪冻死了北狄好几个部落的牛羊,就连北狄王庭之地也受灾严重,北狄眼下王位更迭,几位皇子内耗之下手中都缺金银粮草,他们或会南下与我大业开战掠取战储。”
沈忠康拿着那折子神色顿沉。
“北狄之人骁勇,一旦开战,朝中能应战之人不多,而若此时朔州再一兵变,大业拿什么来对敌?”
太子看着脸色变化的几人说道,
“孤知你们的意思,也知道孤若占着储君之位不放,元璟就算有夺权之意短时间内也难拿下京城,孤手中还有一些底牌,有诸位相助,再储君之名召各地藩王勤王,跟元璟殊死相斗未必就没有胜算。”
“可孤不愿。”
太子抬头看着殿外的盛放的寒梅,那红云似火,衬着未化的雪色格外灼眼,
“朝堂不是孤与元璟博弈的猎场,天下百姓也不是随时可弃的弈子,孤不是不喜欢皇位,可若以天下大乱毁了大业为代价,孤不愿。”
“殿下!”
伍金良等人都是听出了太子话里的意思,太子竟想将皇位让给那薛诺!
沈忠康早在太子除夕夜时主动出面替薛诺安抚朝中之人,后来又毫不顾忌让三司中人将旧案查出的证据昭告天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他心思,此时听他这般明白说出来时,依旧觉得心中揪紧。
太子温和一笑:“元璟聪慧厉害,心思手段都比孤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孤已经与他说好,待到父皇罪名落实之后,孤会主动退出朝堂当个闲王,到时候你们依旧留任,以他的性情,只要你们不做忤逆之事不悖逆朝堂,他不会因你们曾跟随过孤就薄待你们。”
“太子……”
有人焦急想劝。
太子却道:“孤心意已决,且孤也已经以储君之名,将京郊四营以及安河驻军兵权彻底交予萧池。”
殿中众人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就算有那想要再劝之人也张着嘴看着太子脸色乍青乍白。
薛诺那枭符的确能节制军中,可这么多年枭符失踪,天庆帝惧怕枭符之能早就尝试摒弃枭符调遣军中。
只要太子还在,那些军中将领未必真的会全部彻底听从薛诺之令,可太子倒好,一道旨意下去帮着薛诺他们收服军心,如今恐怕就算那些曾有心偏向太子静观事态的,如今也彻底从了薛诺了。
一群老臣气急败坏地从东宫离开,沈忠康看着太子欲言又止。
沈忠康道:“您当真要让她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