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青丝遮掩了半边脸,死死抓着香珠时指节苍白,咬着嘴唇见了血腥。
小孩儿曲着腿狼狈坐在床上,明明没有嚎啕大哭,连声音都没发出半点,可那眼泪却像是烫了人心,让沈却憋闷的难受。
“那个人呢?”薛诺问。
沈却原想说在地牢,可蓦地想起梦里薛诺睚眦必报的性子,话音一转:“死了。”
薛诺仰着脸看他。
“你之前伤了他要害,没来得及等到大夫过来就断气了。”
薛诺哭声道:“那公子可知道他是谁家的人?”
沈却摇摇头:“没来得及问。”
石安看着自家公子睁眼说瞎话满是不解,却也没拆穿。
见薛诺愣愣看着公子像是不信,他在旁说了句:“你是不知道你当时跟疯了一样,一刀就刺穿了那人眼眶,我们拦都拦不住,要不是公子及时将你打晕,你怕是能挑着他脖子上的气管活剥了他整张脸皮。”
“你这小孩儿丁点儿大的年纪,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凶厉的手段?”
薛诺红着眼睛说道:“我家以前的邻居是屠夫,他教过我杀猪。”
石安噎住:“……”
沈却也是没想到会得来这答案,瞧着床上的小孩儿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他才问道:“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公子不要我了?”薛诺红着眼问他,“我已经签了身契给公子。”
“我并没帮你找到你姐姐……”
“可您替我去了扈家。”
薛诺握着手里的木犀香珠,仰着脸时眼角浸着红。
“要不是公子,怕是连姐姐死了,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说话时忍不住掉了眼泪,撑着床板爬起来直接跪在了床上,
“这世道人命太贱,贱到稍有权势就能将人当成草芥,我们从延陵逃难出来时只想要好好活着,可我护不住姐姐,也护不住我自己。”
薛诺磕头时眼泪湿了被褥,
“我知道公子是心善之人,还求公子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