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妈妈生怕会在门前见了血,连忙拉着他说道:“刘公子别气,就是个臭要饭的,你大人大量跟他计较什么。”
“怜儿她们可是念叨了你好几天了,说你怕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她们了,要是知道你来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刘公子被哄的格外高兴,也懒得再管地上的小叫花子,搂着风韵犹存的柳妈妈就进了春香楼,他那小厮自然也跟了进去。
柳妈妈进门前扭头骂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撵走!”
门前的打手瞧着地上的小孩儿有些不忍。
其中一人拿了几个铜板塞进薛诺手中,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孩儿,去别处要饭吧,这春香楼里没有菩萨,只有恶鬼。”
薛诺抓着那几个铜板,指尖泛白。
那个打手推了推她:“快走吧。”
春香楼前迎来送往,薛诺抹掉脸上的脏污低垂着头朝着远处走去。
原本门前看热闹的人瞧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都是有些唏嘘。
往年祁镇虽不算富庶,可也不会满大街都是要饭的,自打延陵遭灾之后,流民涌了过来,这街头巷尾随处都能见到可怜人。
这年头大家也都只能管着自己温饱,谁能有闲钱救济他人。
石安看的心有不忍,忍不住朝着身旁看了一眼,可自家公子却只是满脸漠然毫无半点动容之心,他看着远处那小孩儿就像是在衡量着什么,眼里全是说不上来的神色。
沈却还记得梦里那青年的肆意,他那张脸上永远都是张扬,桃花眼妩媚却狠戾,杀伐之间从不留情。
却不想他年少时是原来是这般模样,狼狈如丧家之犬,谁人都能踩上一脚?
若不是那张脸与梦里一模一样,他都有些怀疑,这般狼狈不堪的人,怎么能走到后来那样的地位?
薛诺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她离开春香楼后并没有走远,反而只是捂着肚子蹲在了门头牌坊外。
“他怎么不走了?”石安疑惑。
沈却也是看着,就见薛诺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像是冷极了,抱着胳膊蜷缩在牌坊后的阴影里,要不是他们一路尾随,恐怕都看不出来那里还蹲着个人。
“该不是被打伤了吧?”石安有些担心。
沈却也是迟疑,刚才那几脚凶狠,小孩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要不,我去看看?”石安试探问道。
沈却迟疑了下,才颔首。
石安见状连忙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时,就见那小孩缩成一团,将自己抱的紧紧的,像是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他慌忙抬头,等瞧见石安时就满是戒备。
石安连忙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薛诺闻言却依旧警惕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凶色。
石安忙退了半步:“我刚才看到你在那边被人打了,我家公子心善,让我过来问问你可是被伤着了?”
薛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将石安盯得都背脊发凉,她这才说道:“不用你管。”
她爬了起来,远远瞧见对面站着的人影,背光时瞧不清楚容貌,只隐约能看得出来长得极高,一身鹤氅外绣着的金丝纹线,像是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