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间

“……”套路被预判,江荇之嘬了口热茶压压惊,“冰雪聪明。”

上方滑落一声冷笑,“呵。”

正值晚膳高峰,楼下人声嘈杂。隔了层楼板都能隐隐听见一楼大堂内宾客高谈阔论、逗乐笑骂之声。

江荇之起身往楼下走,“又到了一天最快乐的时刻之一。”

钟酩跟在他身后,“之一?”

“毕竟一日有三餐。”

“……”

大堂内几乎坐满了客人,江荇之挑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旁边坐着几个人,其中正好有一名炼气期修士。

既然要打听叩月宗的事,自然是问修真者比较好。

二人坐下,跑堂的小厮拿了菜单过来。江荇之埋头一顿猛点,直到钟酩出声提醒,“可以了,太多了。”

江荇之说,“吃得下。”

钟酩看了眼桌面,“放不下。”

江荇之,“……”

万万没想到,贫穷限制不了他,但一张朴实的桌子可以。

桌子是几人拼的,对面的人闻言看过来。他们都是三四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中规中矩的短褐。那名炼气期修士率先笑了笑,将菜碟挪开了些,“不碍事。”

江荇之谢过,“几位兄台不介意的话,菜上来了一块儿吃。”

对面几人哈哈一笑,爽快地同他聊了起来,一来二去,他们很快聊得熟络。江荇之得知几人都是在一名门望族底下做事,炼气期的修士名叫“町五”,是一名护院。

因为今晚临时要求他们全体值夜,所以几人商量着值夜前出来吃好一点。

说话间,点的菜已经端上了桌。江荇之夹了一筷子牛肉豆干问,“为何临时要求值夜?”

町五重重叹了口气,“唉,族中有三名筑基修士被袭击了,都在四处抓那行凶者呢!”

“……”

江荇之和钟酩同时放下筷子。

町五,“怎么了?”

江荇之很快恢复如常,细细地咬着豆干,“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种事?”

钟酩抬手抿了口温茶。

“可不是嘛!”町五苦恼道,“那三人至今未醒,也不知是何人动的手。家主对此事相当重视,说一定要找到下手的人,可我们现在还没有头绪。”

“诶。”旁边一人拿胳膊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对此事不要多提。町五反应过来,立马收声。

江荇之心思一动,“几位是商家的朋友吧?”

町五和旁边的人相视一眼,迟疑地点点头。

江荇之说,“想必叩月宗设宴也邀请了商家。”

话落,几人脸上浮出惊讶之色,明晃晃地写着“你怎么知道”。

江荇之暗道自己猜对了,他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过去,“叩月宗设宴之日近在眼前,这时候受邀前往的族中却有修士遭遇了伏击,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町五几人皱起眉陷入沉思。

钟酩垂着眼一声不响,默默地听江荇之把“打劫”掰成“伏击”,往叩月宗邀宴上面生拉硬扯。

见对面几人没回应,江荇之循循善诱,“若是外界有人想趁机跟着商家混进叩月宗,岂不是天赐良机?”

町五“啪”地拍了下桌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江荇之放轻了声音,抬眼一笑,“况且……你们如何得知,救回去的三名修士就是他们本人呢?”

他说这话时,桌上的烛火正好摇曳了一下,琥珀色的眼底光影交错。钟酩偶然瞥见都莫名头皮一麻,更别说坐在正对面的町五几人,一瞬间细思极恐,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町五结巴了一下,“不是本人,那那那会是谁呢?”

江荇之,“仇家,叩月宗的仇家。”

钟酩,“……”

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若非动手的是他本人,他都快信了。

町五神色怔然,已经深深地被这个推理说服。

江荇之适时地把桌上菜碟朝对面几人推了推,善解人意道,“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叩月宗的消息同我详细说说,我帮你们分析一下。”

·

一顿饭吃下来,有关叩月宗的消息基本打听得七七八八。

町五几人感念江荇之的倾力相助,还打算替人把饭钱结了,随后被江荇之婉拒,“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相逢是缘,能帮则帮……”

钟酩听着他挖空心思地堆砌词藻,想来是打算等真相大白的那日,能让町五几人多几段聊以□□的说辞。

彻底掏空自己的词汇量后,江荇之这才停止了输出,与对面几人挥手道别后准备回屋。

大堂的喧哗被落在身后,上行的楼道半掩着光还算清净。

江荇之满意喟叹,“今晚也算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