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不胜酒力

凌聿庚半阖着眸子看着他,冷淡的面庞没有半点变化,他凑近了凌聿庚,鼻尖与凌聿庚抵在了一起,在要贴上去时,听到凌聿庚开了口。

“你的目的是什么?”

“嗯?”“楚舜”停下动作,指尖摩挲着男人冷峻的脸颊。

凌聿庚:“勾引我堕魔?”

“嗯……”楚舜沉吟片刻,扬起笑,“这么说,也可以。”

凌聿庚闭上了眼。

心魔,呵,他不会有心魔的。

唇上轻轻一点触碰,一触就离开了,一只手搭在了凌聿庚肩头,嘴唇又贴了上来,模模糊糊的叫道:“师尊……”

相似的声音语调一下勾起了凌聿庚刚出炉不久的回忆。

他抬手,扣住了“楚舜”的下巴,掐住了他的脸颊,两人的嘴唇分开。

一举一动像到……仿佛是一场梦。

心魔会放大人们心中的欲.念。

凌聿庚抬手手背擦拭了一下嘴唇,看着面前的心魔,这是……他的欲念吗。

“楚舜”在他的目光中感知到什么般,慢慢的躺下,如之前一样枕在了他腿上,宛若幼兽窝在自己的窝里。

……

一行人出行已久,回到宗门的当天,飞船刚降下,就有不少弟子围了上来,想听听他们在外的事儿。

讲故事这点,边渺最是在行,她面上挂着笑,让大家别急,褚洄和江朝允身边也有几个弟子。

唯一人少些的,就是凌聿庚身边,楚舜跟在他身后,听他和长老说着这次出门的事儿,走了神。

“不错了。”长老看向楚舜,摸着胡子笑道,“没有拿名次,也不必太伤心,咱们合欢宗一向都只是凑个热闹。”

“长老说的是。”楚舜道,“弟子会勤加修炼的。”

长老:“……?”

他寻思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没这个意思。

“过去的事儿,便不提了。”凌聿庚说。

“行,此行大家都累着了,今夜准备了晚宴,一块来喝喝酒,不必拘束。”长老乐呵呵的说。

凌聿庚道:“我便不去了,我在大家不尽兴。”

“这怎么好——”

凌聿庚抬眸看了孟长老一眼,孟长老猜测他身体又有哪处不舒服,没再说下去,打岔过去了。

夜色降临,寒泉冒着冷气,凌聿庚浸在其中,湿透的亵衣贴在了身上,他沉了下去,又从水中出来,上了岸。

今夜合欢宗很是热闹,便愈发彰显得凌聿庚的殿内冷清,他踱步走在回廊,留下一串串湿透的痕迹,到了殿门口,他推开了门,愣了一下。

房中,桌上伏着一人,睡的香甜,手中还拿着毛笔。

凌聿庚看了眼天色,还未到子时。

他走到了楚舜身旁,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写的字,已经成了一个小墨点,看不清原先写的什么。

许是他身上的寒气冷到了楚舜,楚舜低吟了声,睁开了眼,哑声叫了声“师尊”。

“在这儿做什么?”

“练字。”楚舜抽出宣纸,看到那墨点,反手盖住了。

“怎么不去晚宴?”

“师尊为何不去?”

“我去了,大家……”

“师尊别用搪塞孟长老的理由搪塞我。”楚舜抬眸,剔透的黑眸看着他。

凌聿庚坐在了桌边,“身体不适。”

见楚舜眉间轻皱,他道:“小事,不必担忧。”

楚舜起了身,去一旁桌边背对着凌聿庚倒了杯茶,递到了凌聿庚手中,“师尊喝杯热茶吧。”

他喝了茶,“我去换身衣裳。”

今日是最后一夜,两人都心知肚明等会会发生什么,楚舜坐在桌边,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字,凌聿庚换了衣服出来,站在他身侧看着,偶尔伸手指点一二。

直到“啪嗒”一声,毛笔落在了桌上。

宣纸又染上了一团乌漆麻黑的墨点,绽放的妖冶莲花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

这晚一过,两人默契的回归到了师徒的位置。

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凌聿庚指导楚舜练剑时,碰到他的手,总会先顿一下,而楚舜的身体会僵硬一下。

身体的记忆似还残留着。

宗门大比回来后,没过多久,凌聿庚打坐炼化体内魔气,楚舜便接了一个门派的任务,须出去半月左右,历练对楚舜而言,已是习以为常了。

“师尊。”“楚舜”的手臂自凌聿庚身后环绕。

周围是凌聿庚的殿内,香炉往上冒着烟,“楚舜”的唇扫过凌聿庚的耳垂,轻轻的咬了一口,又用舌尖舔舐着自己咬过的地方。

和楚舜如出一辙的行为。

甚至因为这种场景,而让这画面变得更加的真实,让人分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几日,凌聿庚炼化了好些个心魔,唯独这个心魔屹然不动,每个梦境都香艳无比。

“师尊,子时了。”“楚舜”在他耳边道,“师尊帮帮我……”

凌聿庚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他舔了舔殷红的唇,清透的眸子带着湿意,直勾勾的看着凌聿庚。

男人低下了头,楚舜仰着脖子,下一刻,耳垂陡然一疼。

“疼吗?”男人问。

“疼,师尊疼疼我……”

“疼了,就长点记性。”

另一处,客栈房中,楚舜翻了个身,颤着睫毛睁开了眼,抬手摩挲了一下耳垂的位置,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身下薄薄的被褥。

他经常会梦到男人。

大抵是在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最是频繁,后来就少了,梦中他的脸经常是没有那么清晰的,第一次清晰的梦到他的脸——是三年历练之后,和凌聿庚分别的那天晚上。

真的……是梦吗。

楚舜从枕头下拿出了红色锦囊,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

心魔愈演愈烈了。

凌聿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纸,被火苗侵蚀燃烧着,迟早有一天,他会被这炙热的火苗燃烧殆尽。

这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孟长老给他拿了一些药,但并没有丝毫的用处,寒泉凉彻心扉的水也浸不透他肮脏的心。

八月,楚舜回来了,没有见到凌聿庚,仲秋那日,凌聿庚才从寒泉中出来,天下着蒙蒙细雨,他没有设屏障,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师尊。”罪魁祸首来到了他院中,站在回廊冲着他笑。

凌聿庚:“回来了。”

“嗯。”楚舜快步跑到了他身前,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水。

雨突然停了。

楚舜抬起头,才觉不是雨停了,是男人打起了油纸伞。

“过来作甚?下着雨,淋了雨,又该着凉了。”凌聿庚说。

楚舜低头叠着手中帕子:“好些日子没见到师尊了。”

“走吧。”凌聿庚没说下去。

他身上已经湿了,便觉无所谓,将伞往楚舜那边遮了遮,楚舜往他身旁靠近了一步,伞面晃了一下。

“听长老说,师尊这些天在寒泉打坐,可是身体不适?”

“修炼。”凌聿庚转移了话题,问他这段时间在外怎么样。

“还不错,任务不难。”楚舜说,“我带了酒回来,今夜仲秋,师尊要不要同我一起喝杯酒?我与师尊好好说说。”

楚舜的黑化值一直很平稳,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目前正维持在百分之三十二。

夜里雨停了,月亮从云层后冒出来,圆月悬挂空中,外面虫鸣声不断。

院中两人对坐着,石桌上放着一叠月团,凌聿庚拿着一块咬了一口。

“如何?”楚舜问。

凌聿庚:“不错,你的手艺又有长进了。”

“师尊怎么知道,这就是我做的?”

凌聿庚轻笑:“合欢宗弟子可做不出这种口味的月团。”

男人淡薄唇角上扬,冷淡的面庞一霎多了抹艳色。

楚舜直愣愣的看着他。

“这般盯着我作甚?”凌聿庚端着酒杯喝了口,放松下来,声调也散漫了些,“别看入了迷,丢了魂。”

楚舜:“师尊今日心情不错?”

“何以见得?”

“你笑了。”

“……是吗?”凌聿庚抬手摸了摸唇角,笑意还未消散下去,他放下酒杯,“与我说说你这半月的事吧。”

“说来话长……”

凌聿庚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楚舜说话,他酒杯里空了,楚舜便给他添上,不知不觉,三壶酒喝完。

月亮爬上了半空。

凌聿庚低垂着眉眼,透着几分温柔,唇上的颜色艳了些,宛若素白的宣纸上抹上了胭脂,楚舜突然便安静下来了,他偏头看了过去,见楚舜托腮也在看着他,就如他那虚空境界里的“楚舜”一样。

大多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一时叫人分辨不清。

“师尊……有想我吗?”他问。

凌聿庚抬起手,指尖圈住了他肩头落下的一缕墨发,在指尖缠绕了两圈,楚舜偏过头,凌聿庚的指尖便抵在了他脸颊上。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凌聿庚问。

楚舜:“师尊心里的答案。”

凌聿庚指尖抵着楚舜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楚舜。”

“嗯?”

“你长得真好看。”

楚舜:“……”

凌聿庚指腹按了按他的唇,“这儿好看。”

他又屈指度过他脸庞,楚舜闭了闭眼,眼皮上被微凉的触感轻点了两下,“这儿也好看。”

月色下,青年的那张脸似更加的妖冶了。

楚舜意识到凌聿庚喝醉了。

他一喝醉,就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也格外的彰显对他的宠爱,但那更像是一种长辈对小辈的宠爱,神看着子民的宠爱,凌聿庚很少喝醉。

修士是可以以灵力化解酒带来的醉意的。

前提是在这个人还清醒的时候。

楚舜垂下眼帘,起身扶着凌聿庚的手臂,“师尊,我送你回屋吧。”

腰间猛然一沉,楚舜身体悬空,坐在了桌上,他嘴唇微张,看向了凌聿庚。

“回屋?想回屋做什么?”凌聿庚扣着他下巴,抬起头的脸,“为师的好徒弟,这回想玩什么把戏?”

“师……”楚舜错愕的看着凌聿庚。

凌聿庚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一双眸子专注的望着他,似深渊般要吸走人的魂魄,感觉到危险失控的楚舜不由自主的往后倾了倾,被男人的手扣住了后脑勺。

唇上袭来温热的触感,楚舜凤眸一下睁大了,僵在了那儿,一动也不能动。:,,.